无殇独自一人趴在病房的窗台上,望着窗外景色怔怔出神,犹豫许久后拨通了星焰的通讯。
“小晴,在吗。”
“嗯,我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星焰不明所以的回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可以现在来一趟吗。”
“啊?哦……不行在通讯里说吗?”
“通讯里不方便。”
“那好吧,我马上就过去,十分钟。”
十分钟后,星焰如约而至,见无殇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倒是暗自松了口气。
“这么着急的要见我,究竟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说?”
无殇示意她坐下,随即缓缓开口道:
“小晴,我想,我们理应成为彼此最信任的人,对吧。”
星焰有些没搞懂无殇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对。”
“所以,你、以及你们大家所有人究竟在瞒着我什么?我觉得我有权知晓真相。”
星焰闻言脸色果然变了,但很快又换上一副尽可能自然的笑容,殊不知她越是强颜欢笑就越说明这里面藏着猫腻。
“什么瞒着不瞒着的,你在说什么啊?做病人不要整天胡思乱想,尽快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
无殇平静的看着她拙劣的表演,眼睑微沉。
“小晴,别演了,阿瓦隆和阿基里已经说漏嘴了,虽然我并没有听到你们瞒着我的事具体是什么,但也猜的到其严重性。我不想骗你,也不愿意做局套你的话,我只想你亲口告诉我真相,好吗。”
星焰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神躲闪,多次张开了嘴却迟迟不说话。
无殇甚少见到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放心,好歹我们也一起经历过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迄今为止所有我们曾以为不可能解决的困境不都挺过来了么,我自认为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错的。”
星焰犹豫再三,在无殇的游说下终于选择坦白。
“无殇,我……如果说了你可千万别激动。”
“嗯,我保证。”
“你以后……大概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战斗了。”
就这?
无殇感到不解,他确实没了条胳膊不假,但也不至于就不能战斗了啊,想到此处,他便打算露一手,用以向星焰证明他恢复的不错。
无殇伸出手掌引动雷电的力量,可好几秒钟过去,别说是雷电,就连个小小的电火花都没见着。
无殇愣了下,只怪自己注意力不集中,于是再次尝试,然而结果依旧……
“这、这……为什么?”
无殇开始慌了,这对他来说本应是易如反掌的事,为什么会反复失败?太奇怪了,实在太奇怪了,到底哪出了问题?
似是想到什么,无殇慌忙感知己身,而后这才惊骇的发现自己体内竟空空如也,魔能微弱到即使是他自己都几乎感受不到的程度,甚至不足他全盛之时的万分之一多。
缺少足够的力量支撑,引雷失败乃是必然,怪不得他醒来后格外虚弱,像是少了什么,原来少在了这里,想明白来龙去脉的无殇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纸。
“教皇不知道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那一战后你魔能散光,一身功力尽失……”
无殇机械性的抬起头看向星焰,哆嗦着嘴唇道:
“也就是说……我现在成了个……废人!”
星焰后悔把真相告诉他了,心疼的抱住无殇,急忙安慰道:
“不、不!你不是废人,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医好你的,即使……即使真的没有办法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你。”
摊上这种事任何人一时间都接受不了,不乏有年轻的战士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无法踏上战场而选择自杀的记录,无殇身为一名S级战士,巨大的心理落差比之常人更甚。
无殇只感觉浑身冰冷,近乎贪婪的从星焰身上汲取温暖。
两人彼此相拥,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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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晴,我已经没事了。”
无殇松开手闷声道。
“真的没事了吗?”
星焰心知无殇只是不想她担心才这样说而已,凭心而论,她更希望无殇能够歇斯底里的发泄出来,总好过将一切憋在心底。
“有酒吗,可不可以陪我喝点。”
星焰本想说他现在不宜饮酒,但张开嘴后却是回了声:“有。”
几个酒坛一字排开放在桌上,星焰开坛给无殇斟满,无殇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星焰便再次替他斟满。
星焰浅尝辄止,几乎都是无殇一个人在自顾自的干喝,直到看着无殇睡下,星焰才默默离开。
她走到楼下后远远盯着无殇所在病房的窗口盯了半宿,生怕无殇想不开而做出什么傻事。
至于无殇,则躺在床上一夜没有合眼。
失去战斗力的他还能继续留在深红之赤吗?即使大家都不介意,恐怕他也很难过得了自己那关吧。
小晴最近承受的压力应该相当大吧,他被废掉的消息势必会在总部引起轰动,现今却没有传出任何风声,肯定是她强行把这事压了下去。
嫣朵拉大概还不知道他的情况吧,也还好大家瞒的紧,他得在嫣朵拉面前尽可能表现得更自然些才是。
往后如果真的离开天刃他还能去做些什么呢?找个建筑工地搬砖、找个小区或公司当保安、找个超市做售货员、亦或者用手里的钱去做点小买卖、呵……至少养活自己应该不成问题。
不甘、愤怒、委屈、郁闷、愧疚……种种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几乎压的无殇喘不过气。
胃中酒液翻腾,恶心感迅猛上涌,无殇禁不住抱着垃圾桶狂吐起来。
吐完以后,无殇强迫自己进入冥想状态,然而他此时的身体就仿佛一块油盐不进的顽石,直至苦熬到天明依旧徒劳无功。
这一夜过的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