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院长满脸疲惫的回到自己的家中,没人知道他究竟在忧虑什么。
缓缓打开房门,漆黑的客厅中正对上一道刀削般的背影。
他猛地愣了一瞬,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低声开口道。
“你来了。”
背影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中却比鹰隼更加锐利,定睛一看这人竟是无殇。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院长没有开灯,反而摸着黑不急不缓的沏了壶茶,倒出一杯推到无殇的面前。
氤氲的热气升腾,与房间中冷冽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无殇没有伸手去接,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任务完成了。”
院长闻言点了点头。
“嗯…辛苦你们了。”
无殇突然再次开口问出一句似乎完全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一年前有个女学生自杀的事件?”
“我知道,但…不清楚其中的细节。”
“呵,是不清楚还是根本不想清楚?”
“这、我…”
院长本身其实也是一名实力高深的能力者,面对无殇的逼问和嘲讽却显得哑口无言。也许是因为心虚、也许是因为内疚、亦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不知情的人或许无法理解他们的对话,但对坐的两人都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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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普斯金早间新闻报导,我市于昨夜凌晨时段遭遇百年不遇的超大型雷暴天气,并伴随有强烈地闪,目前造成的破坏及人员伤亡仍在跟踪调查当中…”
街头的大屏幕连续不断报道着昨晚的雷暴,而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大多在谈论这一话题。
作为始作俑者的无殇视线从大屏幕上移开,漫无目的的走着,身后还有一名年轻的女性默默陪同。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自然的苍白,显然是受伤不轻,毕竟天雷威力巨大,不仅伤敌,亦会伤己。
“老师,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无殇突然开口道。
对于昨日发生的种种,徐莉莉作为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之一,此刻神色复杂而又踌躇,明明满腹疑惑却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问起。
“无殇同学,你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转校生吧?”
“嗯,很抱歉,一直以来都骗了您。”
“介意向老师透露一下你的真实身份吗?”
“天刃总部特别行动小队成员,负责调查此次异能者学院发生的灵异事件。”
徐莉莉听到无殇的回答后眸中闪过一抹震惊,随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你今后还会继续留在学院吗?”
“大概不会了,任务已经完成,近期应该便会启程离开。”
“这样啊……那、关于…叶沐同学还留在宿舍的东西要怎么处理,另外这件事我要不要上报给校方?”
“嗯,报上去吧,正常处理就行……算了,不用了,还是交给我负责吧。”
因为徐莉莉事先和宿管打过招呼,无殇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女生宿舍。
这是他第一次来,大概也会是唯一的一次。
推开叶沐所在的房间门,放眼望去里面空荡荡的,只留下一张孤零零的床铺。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柜子桌面都一尘不染,陈设相当简单,除了日常用品几乎并无其他,就连化妆品什么的比起其他女生也算少得可怜。
无殇默默的在椅子上坐下,久久没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开始着手把叶沐的东西一件件收拾整理好,然后小心放入准备好的箱子中。
当无殇拉开抽屉之时,发现了一张精美的相框。
疑惑的拿起看了看,顿时令他浑身都僵硬了几分,双手微不可察的颤抖着。
相框里封装着一幅画,画面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显然毁坏得相当严重。
但一块块碎片却全部被小心拼合在了一起,不留一丝缝隙,可想而知其主人花费了多大的心血。
而那画中坐于阳光下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本人无疑。
“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无殇似是询问,又似是在自言自语,眼眸深处翻涌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对无殇来说,叶沐,亦或者整座学院的所有人本应都只是他人生中一个个微不足道的过客,短暂的交错过后便是永不相见。
她的一生何其短暂,不曾有过任何的璀璨,却终究令人难以忘怀,深深烙印进了无殇的心底。
无殇不禁思考着为什么,又深深地为她感到不值…
将叶沐所有的遗物收拾完毕后,无殇唯独把那张相框留在了自己手里,最终踏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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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天刃专属的情报渠道,无殇很快拿到了所有想要的信息。
叶沐的家庭条件很困苦,一直是她们姐妹俩和母亲相依为命。
她的父亲早年犯了事,在两姐妹小时便锒铛入狱。
她的母亲也在一年前因为叶汐的死讯而变得精神失常,时好时坏。
叶沐还在学院中时,一有空闲时间便外出打工,挣到的钱全部寄了回去补贴家用。
无殇兜兜转转来到了洛普斯金的城市边缘地带,视野中只有些低矮破败的土房或瓦房,好半天都碰不到一个人影,和市中心形成极度鲜明的对比。
循着地图上的标点,他停在了一处小庭院的栅栏外,向里望去,正见一名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看起来至少五六十岁的妇人在为小园里的蔬菜浇水。
妇人发现了栅栏外站着的无殇,起身盯着无殇看了好半天,才终于确定这人自己不认识。
“你是?”
无殇温和的笑了笑,开口回道。
“阿姨您好,我是叶沐的同班同学,顺道来看看您。”
妇人一听说是叶沐的同学,没有丝毫怀疑,顿时喜笑颜开,连忙招呼道。
“孩子你等久了吧,快别干站着了,赶紧进来。”
说罢,妇人打开院门,热情的拉着无殇将他迎进小屋。
屋门有些矮,无殇要微微低头才能进去。
里面的陈设简单而又破旧,一张桌子一间衣柜三张板凳,桌面上还有个显眼的缺口,衣柜表面的涂漆也几乎完全掉光。
无殇刚刚坐到一张板凳上,板凳仿佛瞬间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发出“嘎吱嘎吱”的哀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