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过得很充实,没多久假期结束了,萧秦赟就回厂里去交接工作了。
说起工作,年前他和乔哥就跟厂里说好不干了,卖了工作,年后开工交接就行了。
当时厂领导班子多次挽留他们,开出了很多优惠条件,乔哥听得都心动了,但被萧秦赟果断拒绝了。
萧秦赟分得很清楚,他也很感激厂里对他的栽培,日后有机会也会回报厂里,但不是现在,他留下来弊大于利,还是先安安静静地上学,专心做研究吧。
厂领导见留不住他们,也不再强求,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只得惋惜地同意了。
乔哥的房子还是得退给厂里,厂里补贴他400元,等他开学收拾好后再交房即可。
乔哥和嫂子想到年后就没住的地方了,打算出去租房子,被乔清露拦住了,没必要呀。
年后大家都要上学了,新生必须住宿的,小囡囡又住在她姥姥家待着,那不就只剩下大件和杂物了吗?
干脆现在就请人修南锣鼓巷的院子,在开学前把屋顶先修好,收拾几间屋子出来,东西不就有地方放了吗?
乔哥和嫂子都觉得这个主意好,他们又都觉得乔清露的院子修得好,就又找了王师傅接活。
王师傅手上是没啥活,但快要过年了,不打算再接,嫂子说先修屋顶,其他的活计正月十五以后再弄,这才搞定。
萧秦赟的工作卖给了姜师傅的小儿子姜红星,这小子今年高二,赶上了恢复高考的好时候,只要明年政策不变,就能考大学,不用下乡插队了。
但问题是姜红星不是个读书的苗子,这几年初高中都在混日子,没正经上过什么课,即使有了好政策他也考不上呀。
姜师傅和师母正为此发愁,得知萧秦赟要卖工作,姜师傅中午下班时立马找了过来。
他倒不是为了小儿子的工作找萧秦赟,而是觉得厂里糊涂了,怎么能放走徒弟这个“金娃娃”,她可是厂里的“项目之光”呀。
他也担心徒弟飘了,你就算考上了大学,最后毕业了不还要找工作吗,这可是个铁饭碗,怎么就走到了卖工作这一步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师傅把徒弟拽到一边,“徒弟,这是唱的是哪一出呀,怎么就卖工作了?莫非厂领导班子说了什么,寒了你的心?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告诉我这个师傅,我去给你讨公道!”
萧秦赟看着兀自在那脑补一场大戏的师傅,连忙打断他的思绪。
“师傅,厂里没有亏待我,只是我想好好学习,好好做研究,不想为琐事分神太多。”
姜师傅狐疑地将他看了又看。
“你没骗我,只是想好好学习?不是,你走了,那些项目怎么办?”
萧秦赟满脸不认同,“师傅,您瞧这说的是啥话呀,我请假那段时间你们不都干得好好的。咱们厂项目组都是能人,没了我,还有您,还有宴教授,你们一定能研究出更多更好的物品的。我就是一块‘抛砖引玉’的砖头,现在该你们大展身手了。”
姜师傅无言以对,说不过这个徒弟,“行吧,你工作打算卖多少钱?”
萧秦赟瞅了瞅师傅:“师傅,您这给谁买工作呀?”
姜师傅有些囧,叹了口气。
“还能给谁,给我那不争气的小儿子呗。他明年就毕业了,大学我是没想法了,我寻思找他们学校开个毕业证,给他买个工作得了。他要在机械厂这干,我还能罩着点。”
萧秦赟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师傅,您给800元就行。”
姜师傅不乐意了,“怎么着,你小子瞧不起师傅我呀。我不占你便宜,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赶紧说。”
萧秦赟也拧上了,“您要就这个价,您不要我就卖给别人。”
姜师傅拧不过,“行吧行吧,知道你有钱,我这是要被逼着‘吃大户’喽。对了,听说厂里把你大舅子房子收回了?”
萧秦赟看着这个一脸八卦,脸上写着了“快说快说”的师傅,哎,真愁。
“嗯,厂里出了400元收回了房子。不过,我大舅子买了个二进院,有地方落脚。”
姜师傅这下子是真的吃了一惊,那个铁憨憨都买二进院了,自己一家还在大杂院呆着呢。
随机,姜师傅的心思活络了起来,“徒弟呀,你大舅哥那院子什么价?你这还有院子的消息吗,师傅那住得也不宽敞呀。”
萧秦赟还真没有院子的消息,毕竟名下有四套四合院了,乔清露也没想再买了,也就没多打听。
“师傅,我大舅哥那二进院开价3000元,最后1850元买的。你要是想买院子,我去帮你打听打听。不过,你得告诉我想买哪种院子,一进院二进院还是三进院?地点有没有要求的?”
姜师傅听到乔哥那院子从3000元砍到1850元时,整个人都麻了,以至于萧秦赟说完后,他只木木地回了一句:“这价格谁打下来的,没被房主追着打吗?”
萧秦赟无奈地喊了一声,“师傅。”
姜师傅才回过神来,哦,“最好是二进院吧,一进小了点,地点别太偏就行。”
萧秦赟这边给姜师傅找院子,去年很多回来的学者教授都在卖院子,但多是大杂院,比较棘手,一时半会还真没找到好院子;乔哥则把工作卖给了销售科郑主任,卖了1000元。
没等萧秦赟找到合适的院子,先得送馒头、豆包和汤圆上托儿所了,萧秦赟跟厂里打过招呼,虽然他和乔哥不在厂里工作了,但是娃娃们还是能上厂里的托儿所。
三个娃娃语言、逻辑能力和生活自理能力很好,所以去托儿所后他们如鱼得水,豆包很快就混成了孩子王,馒头和汤圆则安静地听课,是老师口中的乖孩子。
现在,他们每天早上6点起床,先跑步15分钟,休息10分钟,再去练功室晨练半个钟,然后休息吃早餐,再由沈师傅和于师傅送去托儿所,开启一天的学习。
不到三天,三胞胎就适应了这种生活,豆包最喜欢去幼儿园了,当孩子王太爽了,馒头和汤圆则是自己带书去幼儿园看,那里的娃娃太闹腾了,他俩喜欢呆在僻静角落静静看书,不懂的再问老师。
接下来,萧秦赟和乔清露开学的日子到了。
这几天,乔清露已经把两人要带的东西基本收拾好了,换洗衣服没带个几身,反正每周都回来,她把衣服放在床单被褥中间叠好,再把被褥叠成四叠,用细背包绳按照部队那样三横压两竖穿好打结,被子就弄好了。
暖瓶、搪瓷缸、铝制饭盒、手电筒、衣架、卫生纸放在一个搪瓷盆里,拖鞋、袜子和牙膏牙刷、毛巾等洗漱用品放在另一个搪瓷盆里,外面都套个网兜放好。
最后在军绿色挎包里放上一些细碎物件,比如锁头、针头线脑、细铁丝、梳子、镜子、记事本、钢笔、墨水等等,再带上军用水壶就差不多了。
开学那天,萧秦赟和乔清露跟三胞胎告别后,打算先送乔清露上学,再回来去自己的东西。
于是,萧秦赟把乔清露的被褥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搪瓷盆挂在车把上,乔清露挎上挎包和军用水壶后,两人骑车来到了燕京大学。
来到大学校门口,前面有一排迎新的师兄师姐,看见两人前来笑盈盈地上前招呼,“同学,你们是哪个系的?”
乔清露把车靠边停好,走上前礼貌开口。
“师兄师姐好,我是西语系的新生,在哪报名?”
一个娃娃脸麻花辫小姐姐举手招呼道:“师妹,这里填表。”
乔清露点点头,跑了过去,提交了录取通知书后,在师姐的帮助下顺利完成了各项报名流程,领完学生证后,师姐还热情地问需不需要带路去领课本书籍、被褥、买饭菜票,找宿舍。
乔清露摆手拒绝了,问师姐这几个地方的位置,拿笔就在本子上记下后,告别了小姐姐。
她和萧秦赟先去教学楼领了书籍,幸好带了网兜,直接装起来挂在了车把上,随后去了食堂买了一些饭票、菜票,最后两人来到宿舍领好被褥后,推车走到了女生第7宿舍门口。
楼下的大妈看见他们大包小包的,也没多说,就让他们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