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两进的大杂院,住了6户人家。
进了内院,不是搭建的棚子,就是四处晾着的衣服、被子,看着杂乱不堪,李家住在西厢房。
当三人到达李家时,只有李母在家,她看见儿子带着一男一女回来正想问问怎么回事,就被李继宗拉进了卧室。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李母神色坦然地走了出来,“小乔啊,你跟媛媛是好朋友对吧,今天怎么突然提什么钱、票的事了呢?你知道的,大妈家不富裕,打小你就帮助媛媛,媛媛她也一直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下乡以后,家里帮不上她,她在乡下苦呀,没法跟我们说,只能找你这好朋友。你是大大的好人啊,没少帮助她,好朋友不就是在朋友困难的时候伸以援手吗?那些钱、票不也是你主动汇给她的,我们也没开口向你借呀?”
乔清露控制不住想要发火,被萧秦赟拽住了,只见他冷笑了一声,平静地对李母说:“李大妈,原来您知道我对象打小就帮助李媛媛呀,我还以为您会一推二五六,直接说没这回事呢?
我对象心善,但这不是你们欺负她的理由。我之前就跟李继宗说过,李媛媛这些年吃的、喝的、用的那些东西我们不要了,权当喂了狗,但是下乡寄给她这560元钱,加上汇费那5元6毛,还有那些价值152元钱的票据必须还给我们,不然就报警。”
他接着对李继宗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是清露自愿给的钱、票,我们就算去了派出所,也没法问你们追要这笔钱。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李媛媛在信中说得很清楚,寄过来的那些钱、票算她借的,还说了以后会加倍偿还。
如果你们还是觉得这事与你们无关,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直接派出所见,那时候可能就不止七百多元钱了,我们就按银行存款利率来算算,她到底欠了清露多少钱!”
李继宗一听这话急眼了,赶忙说:“别介,朋友之间借个钱,怎么还按银行利率算呢?别跟我妈一般见识,我们还,这就还。”
说完又把李母拉进了卧室,出来时拿了一堆钱票,清点后一共是465元7毛6分,有2张5斤粮票,3张1斤粮票,2张1斤面粉票,1张糖票,1张2米布票,1张1米布票,还差不少。
李母头又跟李继宗往街坊四邻这周围借了一圈,总算把钱票凑齐了,总共还了乔清露690元5毛,外加2张5斤粮票,7张1斤粮票,4张1斤面粉票,1张糖票,3张2米布票,5张1米布票。
拿着这些钱、票,乔清露痛快地把所有汇款凭证给了李母,还写了一份收据。
李母还想要乔清露交出所有的信件,萧秦赟直接怼道,“汇款凭证和收据已经给你们了,我们就不会再纠缠这件事,之后两不相干。信件是私人物品,涉及个人隐私,不能给你们。
你们若是非得纠缠,那还给你们钱、票,你们把收据、汇款凭证还我。我们就当今天没来过,直接去派出所报警,到时候让厂里的人,街坊四邻们都来看看你们家养出了什么女儿,恩将仇报,白眼狼。”
李母气得不轻,又无可奈何,她被李继宗拽回了卧室没再出来。
李继宗对萧秦赟、乔清露说:“行,事情已经了了,二位好走不送。”
却说二人走后,李母和李继宗去邮局给李媛媛打了个电话,将李媛媛臭骂一通,并让她立即把这七百多元钱汇回来。
如果她不汇款,他们娘俩就坐车去她那大队,给她好好宣扬一番,下乡插队的闺女如何借钱不还,还要家中老娘、哥哥为她还债的。
李媛媛一听乔清露找她家人要钱,就怀疑是黎宏志那边出事了,暴露了她,难怪她最近没接到两人的信件和汇款。
但这事她没法说,也没法打听具体情况,所以李母询问她俩关系因何破裂时,她也只能含糊其辞遮掩过去,并与李母就汇款金额讨价还价一番,最后答应寄回去500元。
挂完电话的李媛媛如何心痛,如何骂乔清露、李母、李继宗那就是后话了。
走出了李家这院子,萧秦赟、乔清露相视一笑,二人骑上车往黑市的方向赶去。
乔清露:“怎么什么事到了你这就变得简单了呢?我原本以为今天来毛巾厂就是走个过场,打探一下情况,怎么突然就拿回了钱、票了?”
萧秦赟:“你可以直接夸我的,比如聪明机智、足智多谋、能言善辩、英俊潇洒……”
乔清露噗嗤一声笑了,“对对对,你聪明‘绝’顶、气宇轩昂。”
萧秦赟并没有听出乔清露话中的深意,只摆摆手说:“行了,媳妇,我知道自己很优秀,咱还是不要在大街上打情骂俏了,一会‘红袖章’大妈该重点关注我俩了。”
乔清露:“不跟你胡扯,快说说,今天怎么回事,李继宗怎么就那么听话乖乖把钱拿出来了呢?”
萧秦赟说:“这个说穿了其实很简单,李家丢不起这人,要面子,不想让人指指点点。我听门卫大爷喊李继宗‘李组长’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这事能成功一半,所以我一开始说要报警诈他。当时他的表情很微妙,说明他知道他妹那人干得出来这种事,但他以为这事我们没证据,以为跟他关系不大,所以他很硬气。
后来,他听到我报警有证据,还提到了要在毛巾厂、他家给他们做宣传,他就慌了。你知道现在特别讲究成分问题,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如果厂里的人知道他妹妹欠债不还,还被抓去了派出所,那么他的组长位置岌岌可危,厂里同事、他家的街坊邻居还会对他和家人指指点点。
你别觉得这没什么,如果真这样,他父母、妻子、孩子都会受到影响,有多少人是被流言蜚语逼feng的,这事可比黎宏志传谣言那件事严重多了,因为那事是谣言,这件事情有证据,是真事,他们辩无可辩。”
乔清露想了想又问:“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我们不报警?我手上确实有证据呀,为什么放过他们?”
萧秦赟叹了一口气,“我的傻媳妇,你真以为把这些证据交到派出所,李家就能乖乖把钱还给你?咱们这是民事纠纷,我们找派出所,民警也只能调解,而被告李媛媛并不在燕京市,她在x市。
这就需要各方衔接,等她到了场,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幺蛾子,会怎么调解,我们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变数,何苦搞得这么复杂呢。现在我们轻轻松松就达成所愿了,这笔账她家人一定会找她偿还,戏台搭好了,我们看戏就成,何必劳心劳力自己上场!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现在只是收点利息。她和黎宏志欠咱俩的,咱们以后慢慢算!”
乔清露听完以后不住点头,“好,咱俩跟他们慢慢算。”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黑市附近,还是找了个死胡同,两人进空间换了衣服又涂黑了几个度,瞅着外面没动静就出来了。
到了黑市入口,小哥一看是她,喊了声“乔大姐”就让她进去了。
两人骑到勇哥那院子,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大军子,看见乔清露带了一男人来,也没多问,就领了他们进去。
勇哥看着他们进来,笑着说道;“大妹子,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是准备提前给我货吗?身边这位是你对象吗,真是男才女貌呀!”
乔清露也笑着回他,“对,这是我对象,老萧。老萧,这是勇哥。”
萧秦赟上前一步礼貌地跟勇哥握手,“勇哥好,我是老萧。”
勇哥豪爽地大笑,“好,好,大家都好,若是乔妹子提前给我供货更好。”
乔清露听勇哥三番两次提供货,只得接茬,“看来勇哥这里生意火爆呀,我四天前才交完货,今天你就催我要货,莫非这批货你已经卖完了?”
勇哥笑着摇头说:“没有,不过也就两三天的事,这不就急着找你供货吗。做生意讲究时效,现在已经三月中旬了,过不了多久有些货就卖不动了,所以当然是越早供货越好了。”
乔清露想了想,“这个我会考虑,一会再说。今天我来是找勇哥帮忙的,我家想置换或者买卖一套四合院,独门独院那种,不知道勇哥有没有这方面的门路。”
勇哥想了想开了口,“还真有几处院子,不知道卖了没。大军子,一会你领着乔妹子他俩去转转南锣鼓巷、后海、王府井那几处四合院,问问情况。”
大军子:“行。”
乔清露揉了揉脸,没听错吧,这三个地界的房子,是我能买得起的?
她连忙问:“勇哥,这几处房子都多大面积,什么价格,你先说说。”
勇哥一想也是,就开口介绍了起来,“按你说的,要独门独户的四合院,这里一共四处院子符合要求。其中两个院子在后海,一个在南锣鼓巷,一个在王府井。
后海的院子一个是两进院,一个是三进院。两位房主都是去年恢复身份的老干部,院子也都去年还回来的,破坏得很严重。两位房主呢,都还有房子住,不想花钱修缮这老房子,所以想出手,一直没找到买家,就托我这帮忙留意着。两进院面积620㎡,价格1700元,三进院面积850㎡,价格2000元。
南锣鼓巷的院子是三进院,房主也是去年恢复身份的老干部,他这房子当时被征用了,保存得还不错,就是那些家具物件都没了。房主据说不打算待在燕京了,房子面积1150㎡,价格4000元。
王府井的院子是二进院,房主一家住着,家具花草都齐全,保存完好。他家孩子被选中公派留学,房子面积666㎡,价格3000元。”
乔清露听勇哥一通介绍,知道这些房子无论买哪处,都是捡了大漏,于是她决定今天交货。
她对勇哥说:“勇哥,先不急着看房子,咱俩说说交货的事,不交货,我也没钱买房子不是。”
勇哥说:“行,妹子,你说啥时候能给哥交货,我已经把钱和那些物件准备得七七八八了。”
乔清露也不含糊,“那就下午交货。现在是上午11时20分,我去备货,钥匙给你,你先安排人把准备好的物件都运进去谢家小院。下午2时我来你这取钥匙,然后2时30分我们准时在谢家小院会面,交货后,大军哥再带我们去看房子。”
勇哥听到下午就能到新货非常高兴,“行,那就这么着,回见。”
乔清露也高兴地说:“回见。”
二人离开勇哥院子后,又在黑市买了五斤五花肉、四个大骨棒、四个猪尾巴、三只猪耳朵、六只猪蹄,这才离开了。
走出去不远,萧秦赟、乔清露二人找了个死胡同进空间放下猪肉,然后卸了妆,换了衣服,又拿网兜装了一袋烤鸭、1份宫保鸡丁、1份红烧肉,拎着出了空间。
快到中午了,也不知道萧父那边上午情况如何,萧秦赟匆匆忙忙骑车带着乔清露往钢铁厂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