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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谨然心道,怪不得不肯说话。

他一把拎起了十九衣领,

“你拼了命的也要来找我,莫非,还想着杀我?”

贺谨然一句话,让玄冥几人眼神跟着变了。

十九摇头,“不……”噗的一口血水涌出,却又及时捂住了口鼻。

进而,他努力跪立在贺谨然身下,额头点地,做伏低状。

“你怎么动不动就跪呢?”贺谨然心道,死士还真是卑贱,

他这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能改变吗?

他跟着蹲身,认真看一眼十九眉眼,

“你这清秀的长相,若是个正常人,会是什么样呢?”

道完,他自行脑补一番,嘿嘿笑了。

随即,他强拉十九起身,转身对玄冥玄影道一句:

“你们不用陪着我了,他这个样子,伤不了我。”

玄冥玄影相视疑惑,

玄冥:“殿下要留着他吗?”

“对啊。”贺谨然理所应当的话语,让玄冥玄影,以及殿外的慕萧一阵无言。

殿下到底是年纪小啊,这样的人也肯收留。

玄影:“殿下,还是将他交给陛下和将军处置。”殿下私留死士,怕是不妥。

“不、交给他们,这傻子还活得了吗?”贺谨然歪着唇角,还不忘看十九一眼,

“你说是不是啊?”

十九竟也配合着,点了点头。

他压根没想过自己的生死问题,在他看来,为了执行任务,死,不是再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贺谨然边说着话,边拎着十九去了内殿。

且还不忘对殿外的慕萧道一句,

“慕萧,准备些浴水。还有,你们可是我的人,今夜的事情,谁也不许透露半分!”

玄冥三人:“……”

“是。”慕萧总算找回了自己声音,领命去吩咐下人,备浴水了。

十九被贺谨然拎着,有些不舒服,

他用力站稳,配合着贺谨然行走到了内殿。

贺谨然随身坐在床榻,就这么静静看着十九,

十九因身受重伤,双腿有些颤巍巍,

对视上贺谨然那笑意浓浓的眼神时,慌忙别过了眼。

玄冥玄影并未出殿,就地睡到了软榻上,但他们整颗心,却在内殿。

“玄影,小主子该不会……”玄冥说着话,表情变得古怪。

“该不会什么?”玄影追问。

“有龙阳之好?”玄冥道完,又连连摇头,“我瞎说的,你可别询问殿下。”

“我看像,”玄影点头,悄悄走向了殿内方向,趴着门缝向内望去,

但见贺谨然一个眼神望了过来,匆忙收回了视线。

“殿下好生奇怪。”玄影思索,“他该不会,又想着偷偷溜出宫吧?”

玄冥想罢,郑重颔首:“有可能。可是,他这么费力做什么?”

玄影:“这得问殿下了。”他们殿下虽年纪不大,可心思不小。

二人相视,浑身汗毛都带着警惕。

殿下啊,您即便想出宫,也要先跟陛下道一声,

眼下殿试已过,陛下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内殿、

贺谨然看着十九,突然间变了表情: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来寻我,到底是何居心?”

他不再似方才那般,喜笑颜开,反而变得冷凝。

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十九寻他作甚。

按照常理,他上次虽放了十九,可这十九也犯不着对他一个毛头小子死心塌地,

他上次,纯粹是为了利用十九。

见十九膝盖发软,又要跪地,他随口一句,

“我又不会吃了你。”

十九怔立一瞬,却还是跪在了地上,膝行两步,靠近了贺谨然。

“殿下之前说过,只要属下道出幕后凶手,您就收了属下。”

贺谨然、

这话,他是说过,

进而,他收回了冷凝神情,不禁笑了。

是的,这死士一板一眼说话的样子,让他觉得,甚是有趣。

“幕后凶手,不是被你亲自执行了断棍之刑吗?怎么,人我都知道是谁了,你才想着,来我这儿讨要差事吗?”

不、突然,他表情再次变得凝重,

“你是说,幕后凶手另有其人?”

十九点头,“是。”

“是谁?”贺谨然惊诧,且后怕。

这些天,他出门可没看过黄历,

如今能完好无损的活着,全靠他的运气。

十九:“秦王。”

贺谨然、是他?死人那便不怕了。

“此话怎讲?”秦王和高太师不是死对头吗?又怎会联合起来,要对付他?

他没觉得秦王有问题,倒一直觉得惠妃有问题。

十九:“属下在影司的时候,主上和外界经常有书信来往。”

贺谨然:“你先前说过,你什么都不知道。”

十九:“属下近日才查到的。”

“是吗?”贺谨然再看十九,眼神发生了变化,

他这般作为,难不成只是为了,跟着自己?

他问:“你在哪儿查到的?”

“秦王府。”十九说着话,从胸前掏出了一封血淋淋的书信。

书信封面,写着四个大字,

“秦王亲启。”

贺谨然展开查看,

内里,只三个字。

‘粽日宫。’

“就这?”

“是。”

“这能说明什么?”贺谨然在想,写书信的人,莫不是个文盲,写错了字?他想着,一定是十九小题大做了,这封书信,他看不出任何问题。

“你如何证明,这书信是高太师写的?”

十九:“……线索。”

“说了半天,还只是线索。”贺谨然心道,高太师的字迹,陛下应该认得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秦王?而不是别人?莫说秦王不在世上,即便他在世,随口说一声,此书信只是说明,端午节的时候,他要入宫和父皇一聚,便可推托过去。”

现下,他一个死人,更加说明不了什么了。

十九:“字迹,就是证据。”

贺谨然:“字迹可以模仿、证据不足。”

这个傻子,到底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

“……”十九哑然,跪在地上,低垂着眉眼,不知所措。

“十九,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贺谨然突然间的笑语,让十九放松了些许,

他抬眸,却又迅速低眸,始终不敢和贺谨然对视。

“你连皇家侍卫都不怕,怎生这般怕我?”贺谨然失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死士,在他面前,卑微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