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
苏泽起床，穿上练功服，沿着小路，向观云山上走去。
这一次，他没有走原来的路，而是踏上了金蝉子和姜天逸所修的石路。
看得出来，他们很用心，将石梯砸的很规整，每一道的间距与宽度，都不差分毫，踩在上面让人很舒心，走起来非常畅快。
“金蝉，姜天逸，你们有一阵子没下山了，我给你们带了好酒好肉。”
走到半山腰，来到了垂直崖壁前，看见了这两人一大早就在忙碌着，苏泽不禁笑了笑，拎了拎手中的酒肉。
“前辈，你可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金蝉子放下铁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的开心。
“苏....前辈，让我来吧。”
姜天逸一路小跑了过来，连忙帮苏泽拎着东西，来到了两人搭建的石亭内，放在了上面。
他用袖口擦了擦石凳的灰尘，恭恭敬敬道：“前辈请坐。”
“不必那么多礼，我们是朋友。”苏泽对姜天逸说道。
这么久没见，姜天逸身上贵公子的气质，已经消失殆尽，那原本细嫩白净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糙，指节粗大，手掌生出许多老茧，磨炼出了一身的彪炳气势，
苏泽称赞一句：“不错，有点样子。”
这家伙的武道，算是彻底入了门。
跟随金蝉子凿了那么久的石梯，练出了精气神，也就是武道之中的意境，战力可比筑基。
他十分适合修炼武道。
以前养在齐国，差点就养废了。
“还是要多谢前辈和金蝉子大师的教导，若是没有你们，我到现在还是废人一个。”
姜天逸对苏泽很是尊敬，也是发自肺腑的感激。
“我也没给你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倘若你没有那个心，也成不了事。”
苏泽摆了摆，漫不经心的说着。
金蝉子熟络得多，没有那么多规矩，嘿嘿一笑：“前辈，今日怎么想着来给我们送酒肉了？”
“有件事，我还没想通。”
苏泽看向金蝉子。
“想着你是修佛的，对众生轮回应该有着独到见解，就上来问问你。”
金蝉子身子立刻挺直：“前辈请说。”
能让前辈拿捏不定，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姜天逸在一旁倒酒，竖起耳朵直听。
苏泽：“我问你，一辆失控的火车急速前进，前方轨道有五个工人在修理作业，而另一条轨道上有一个人工人在作业，如果你是火车司机，会选择撞向哪一条轨道？”
“若是不撞的话，火车上几百条人命，都要死。”
金蝉子：.....
前辈，你若是问这个，那天就没法聊了啊。
金蝉子一瞬间就抑郁了。
在佛家里面，讲究众生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条命是命，五条命也是命，他们的总价值都是不可估量，根本就没法抉择。
若是强行回答，换做其他佛修，绝对分分钟钟佛心崩塌给你看。
金蝉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痛苦的摇头：“前辈，我不知道该怎么选。”
“是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苏泽轻叹一声，仰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来，喝酒吃肉，今日我就不下山了。”
......
“怎么样，找着前辈了吗？”
院子门口，忽然来了一大波人，早早就等候在了这里，见虎子出来了，郑老连忙迎了上去，急切的问着。
虎子摇头：“没有找到泽哥，大家都说没见到他。”
郑老一脸恳求道：“人命关天，还请虎子兄弟，多多费心啊！”
若是虎子都找不到苏前辈，那他们就更不可能找的到了。
“有了。”
虎子略微一思索，抬头道：“泽哥兴许是上观云山了，我去那里瞧瞧。”
“我跟虎子兄弟一起去。”
郑老拦住了想要跟随的护卫，“你们都别跟来，前辈不喜欢吵闹，你们也赶快从这里撤走，街坊邻居要出门买菜，都别挡道。”
“可是.....”
一众护卫面露迟疑。
郑老是一国之老，地位非凡，对于夏国来说举足轻重，那些别国势力和暗中的妖教邪宗都对其虎视眈眈，身边没有护卫怎么能行。
这出了事，他们有十个脑袋都担待不起。
“让你们回去就回去，我要是在这里能出事，就算有千个万个的你们护着都没用，都走！”
“都撤了吧，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郑老不会有事。”
安长民摆了摆手，带着众人撤了下去。
虎子带着郑老沿着苏泽往常走的小路，来到了观云山，可看着眼前一新一旧的两条路，便犯难了起来。
郑老道：“虎子兄弟，怎么了？”
虎子纠结道：“我不知道泽哥走哪条路上的山。”
今天真是奇怪了。
怎么呼喊泽哥都没有回应，通讯都快打炸了也人接，就好像泽哥是在故意躲着他们一样。
这个时候，路边的草丛抖动，有一道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郑老面色慌乱，抽出打神鞭就要打。
“郑老，不必惊慌，这是大圣。”
“大圣？”
郑老停手，眼神透着困惑，看向了这道身影逐渐清晰的黑影.....这是，猴子？
虎子上前，朝着猴子一拜：“大圣，你看见泽哥没有，我找他有急事！”
那郑渊明自己虽然不相熟，但也见过几面，是一个不错又有趣的人，关键的是，正在闭关破境关头的小溪姐，还特地发来了消息，嘱咐他一定要找到泽哥救助那个家伙。
他不得不上心啊。
大圣一阵抓耳挠腮，哼哼唧唧，就是不给出答案，看得人无比捉急。
虎子默默掏出了三根香蕉：“只要你告诉我泽哥在哪，香蕉水果管够，还有灵果灵药也管够，他家的宝库，随便你进去吃喝。”
虎子指了指郑老。
郑老愣了一下，缓过神来连忙应承，“没错没错，只要能找到苏前辈，我郑家的宝库，随便猴兄来取！”
然后.....
大圣就露出了一抹人性化的不好意思，腼腆笑着，用手比划了两下。
郑老呆了一下：“它这是....什么意思？”
虎子：“....大圣它说，还要母灵猴。”
郑老：.....
一早就对观云山惊奇不已，却是没想到，这山上的猴子也与别处的远远不一样。
就这样。
谈好价钱之后，大圣替了他们指了那条新路。
“你这猴子，平时真是白教你了，为了一只母灵猴，就这么把我出卖了？”
两人刚要上山，就听到了苏泽颇为无奈的声音，在此处上空响起。
见仙人发现了，猴子顿时蹲了下去，双手抱头，屁股撅得老高，将脑袋埋进了草坑里......
“苏前辈，我的孙子危在旦夕，还恳请出手，救一下他！”郑老立马躬身，老泪纵横的请求说着。
自己平时教训的郑渊明最狠，却是也是最关心他啊！
“郑老，人各有命，还请回吧。”
“郑渊明，我救不了。”
然而，苏泽叹息的一声，让刚升起一线希望的郑老，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苏前辈，若是连你都救不了，那这天下还有谁能救我的孙子。”
郑老不肯相信，坚持道，“若是苏前辈有条件的话，大可以提，老朽和郑家上下，必定竭尽全力满足！”
苏泽沉声道：“非是救不了，而是无法救。”
救一人，便会杀一人。
一个前世，一个今生，无论怎样都是他，这让自己怎么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