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看到这封情报后,气得直接跳了起来。
他反复确认,最终不得不承认接受这个现实。
“回纥人在漠北,我们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怎么突然到我们的地盘了?”
“必然是长安去请的人!”
史思明回过神来,恼怒道:“我已经投诚了,替长安讨贼,那狗皇帝竟然如此待我!”
“父亲,请给我一万铁骑,我去收拾回纥人!”史朝清站出来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知道回纥人来了多少兵?”
“儿……儿不知。”
“你不知就敢贸然过去打!”
史朝清不说话了。
“派人去怀戎去见见回纥人,问问他们想要什么,告诉他们以和为贵。”史思明道。
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到了王伷身上。
王伷立刻道:“下官愿意前往。”
“好,你办事我放心,只要这件事办好,回来领易州刺史。”
“多谢大夫提携之恩,下官绝不辜负大夫!”
王伷速速离去。
原本打算扭头去收拾田承嗣的史思明,没有立刻行动,他在幽州停下来。
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田承嗣也不是善茬,史思明无法保证快速干掉田承嗣。
若是战局进入拖延期,打个半年,回纥人还不把幽州洗劫一空?
更别说还有一支正在沧州抢劫的奚人和契丹人。
另外,还有一个比所有敌人都狡猾的李光弼待在常山,正静静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史思明知道自己正在舞台中央表演,他必须保存实力,做吞噬,而不做消耗。
六月十五日,沧州清池县。
沧州官员聚集在刺史衙门。
“目前已经确定,来的是奚人和契丹人。”沧州司兵参军王浩说道。
“确定吗?”
“确定。”王浩道,“我反复确认过,沧州民间本就有不少商人出海与辽地做买卖,他们对奚人和契丹人都有一定的了解。”
张巡放下手中的汇报,很严肃地说道:“按照汇报的兵力,奚人和契丹人这一次是出动了主力,但奚人和契丹人在辽西,要来沧州,必须经过平州、蓟州、幽州,这些地方都是我大唐边陲重地。”
“即便史思明叛变,奚人和契丹人也不可能畅通无阻穿越这些地方到沧州。”
长史崔嵩说道:“莫非他们已经与史思明勾结?”
“不太可能。”张巡摇了摇头,“奚人、契丹人和史思明是有仇怨的,就算史思明要对付我们,也不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放奚人和契丹人进来,史思明现在和田承嗣在瀛州对峙,他更应该担心奚人和契丹人在背后捅他一刀。”
“按照张公所言,这契丹人和奚人更像是田承嗣放进来的?”
“应该是安庆绪,放进来对付史思明的。”
“那为何现在奚人和契丹人跑到了沧州来?”崔嵩疑惑道,“莫非他们已经和史思明打过一场?”
“没听前线的斥候汇报幽州有战事。”张巡道,“史思明之前在瀛州,前段时间突然回幽州,现在看来就是奚人和契丹人打进来了,他是回去守老巢的,但双方并未打起来,怕是史思明允诺了什么,为奚人和契丹人让道。”
“史思明这个狗贼,名义上投降朝廷,竟放胡人到沧州!”王浩大怒,“我等上书朝廷,揭露史思明的真面目!”
“史思明的真面目不需要我们揭露了,圣人心中有数。”张巡道,“史思明反复无常,奚人和契丹人难道就一定相信他吗?”
“张公之意是?”
“这些胡人进来,是想劫掠,但他们也担心回去的后路被史思明断了,所以不会待太久,只要我们各县守住城池,不出半个月,他们就会退兵,何必自乱阵脚。”
众人一听,无不点头称是。
果然有张巡这样的统帅坐镇,对局势的推断入木三分。
这直接影响到接下来整个东部防线的战术执行。
王浩心里不由得震惊,难怪圣人要将这样一个人安置到沧州来,这里可是紧邻幽州的,就在叛军家门口。
“那现在?”
张巡淡然自若地说道:“速速传令,各县百姓内迁县城,各县守好城池。”
“这样城内一多,会不会出乱子?”
“出乱子在所难免,但奚人和契丹人待不长,等他们走后,各县人各自回家。”
说完,张巡站起来,语气坚定:“我们要保住人,人保住了,才能在这里构建坚固的防线,胡人必然会最先攻克清池,传令全城加强守备。”
众人起身:“是!”
六月十五日当天,从清池发出去坚壁清野的命令,快速往各县送。
从刺史到六曹,再到县令、主簿、县尉等等各级官员,再到地方吏员,一层一层的命令发下去后,乡野间开始行动起来。
到了六月十六日,奚人骑兵已经抵达沧州以北的鲁城。
鲁城县县令刘文来不及收民,当天紧闭城池,奚人和契丹人的铁蹄滚滚涌入沧州地界,开始四处劫掠。
之前大唐在沧州驻扎有乾宁军,安禄山造反时被调走。
现在沧州的主力集结在清池附近,鲁城县成了沧州北部的一叶扁舟。
奚人和契丹人在田野间四处掳掠,他们杀掉男子和老人,抢走女人和食物,肆意地把玩着。
当下午的时候,奚王的大军在鲁城外,无法进城。
于是奚王李延宠与契丹首领李楷落决定分头行动。
奚王领三万铁骑,走西面,一路快速朝南面的清池县风驰电掣而去。
契丹首领领三万铁骑,走东面,一路快速朝南面的清池县风驰电掣而去。
双方约定在清池会师。
据说清池是沧州的治所,位于大运河附近,那里非常富裕,在清池东面还有盐山县,产盐。
大量的骑兵扫荡了沧州,无数人在惶恐中,逃回县城。
那些没能逃走的,有的死在了难民手里,有的死在了胡人刀下。
鲜血染红大地。
六月十八日,六万胡人铁骑兵临清池城下。
站在城头上眺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竟然看不到尽头。
pS:是家人来厦门做手术,手术一切顺利,下周三出院。我这段时间睡医院走廊,自己还感冒了,吃了一天的药,回过神来。
本书是不会断的,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就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