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国是玫瑰之乡，全国的玫瑰品种，其中一半出自里斯之手，他是着名的玫瑰品种培育大师。
宁宁：“这个也是他培育出来的？”
她没听过。
陆既安：“对啊，用来纪念迷雾女巫，传说故事里，迷雾女巫只在夜里出现，喜欢穿红裙，带着黑色的兜帽。这是里斯的私藏品种，不对外出售，我跟他有点交情，才朝他讨了几朵。”
他开玩笑道：“可真不容易啊，里斯真的太小气了。”
宁宁眼睛一直盯着花。
陆既安说的没错，她确实喜欢这个。
陆既安把花递给宁宁：“嗯？”
宁宁：“给我？”
陆既安：“对啊，知恩图报，要不然我要来干什么？”
宁宁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来：“谢谢。”
陆既安轻笑一声。
他又把手上的礼品袋递过来。
宁宁摇头：“不要了，花就够了。”
陆既安晃了晃礼品袋：“这是博尔伦斯《故乡》的手稿和《故乡》初次出版的第一本绝版。”
宁宁因为惊讶嘴巴微微张圆。
博尔伦斯是她最喜欢的诗人，已经去世了。
她来别墅也带来了好多他的书。
她接过来。
袋子里面还有个盒子，手稿和书放在盒子里，保护得很好。
纸张有些泛黄，看出有些年头了。
宁宁仔细辨认字迹，确实和夹在书里插图上一模一样。
陆既安：“从他的后人那里买来的，确实是真迹。”
宁宁：“你怎么买到的？”
当时国家出面，博尔伦斯的后人都没同意卖。
陆既安：“钱，人脉，最后，再加上一点点面子。”
“要么？”
宁宁却摇头：“不要，我确实非常喜欢你的礼物，但我不能收。”
陆既安有点懵：“为什么？”
宁宁：“我不轻易收陌生人的礼物。”
“这花我收下，当做酬劳，用它换一次给你弟弟占卜的机会。”
陆既安：“占卜？你还会占卜？”
宁宁淡淡地瞥他一眼：“我只能占卜到噩运，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一个人要家破人亡了，我才能占不到。”
她天生会被这些人吸引，从而靠近这些人。
宁宁：“我对被占卜者要求很高，我通常只挑选那些将死之人，给他们占卜。”
陆既安很聪明，凤眼微微眯起：“什么意思？”
宁宁：“你的弟弟现在过得很好是不是，那是因为他体内善良的灵魂占了上风。”
陆既安一颗心猛地一颤。
“善良的灵魂？”
宁宁：“嗯，你的弟弟体内其实有两个灵魂，一正一邪。”
陆既安：“鬼上身？”
宁宁：“不是，他们都是身体的主人，他们在争抢另一半的地盘，之前在医院的时候，邪恶的那一方差点彻底吞掉了善良的。”
陆既安：“如果当时被吞掉了会怎么样？”
宁宁：“你的弟弟会彻底变成魔鬼。”
陆既安怔了半天。
从天堂掉到地狱是什么感觉，就像他现在这样。
陆既安不说话了。
宁宁静静地等着。
无论怎么说，这确实是个让人无法承受的消息。
安静的空间内，霸道的香水味一直往宁宁的鼻子里钻。
半响，他似乎缓过来了，自嘲地笑笑：“你真的太直白了。”
宁宁：“我本来就是这样。”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可以救他么？”他问。
宁宁：“是可以救，上次是顺手，如果真的要救他，你必须付出代价，这是我的原则。”
陆既安没问代价是什么。
想也知道。
美人鱼想要双腿，向女巫献出了自己的声音。
陆将辛这还是一条命，必然是无法承担的后果。
陆既安：“邪恶的可以吞掉善良的，那善良的是不是也可以吞掉邪恶的？”
他脑子转得快，很快反应过来了。
宁宁：“应该是的。”
陆既安抓到了救命稻草：“那要怎么做？”
宁宁瞥他一眼。
陆既安这才反应过来。
忘了，这也属于帮忙的范畴了。
他以为宁宁不会说。
不料，宁宁开口了：“邪恶的灵魂以负面情绪为食，特别喜欢吞噬带着怨气的鬼魂，来增加自己的力量。不要让鬼碰到他，不要让他接触心术不正之人，远离恶意，这是避免邪恶的一半变强的方法。”
就像她替林可占卜，她只是告诉他们，信不信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这不算帮忙。
宁宁这么想着。
陆既安感激：“谢谢。”
宁宁：“我只知道这个抑制的方法，怎么吞掉我不知道。”
她不明白金色的灵魂什么意思。
她在诺沙曼，没见过金色的灵魂，应该是属于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
这和飞进她水晶球里的金色光团非常像。
瓦夏说，在她睡觉的那段时间。
突然有一天，有好大一团金光，从窗户外飘进来，飘进了水晶球里。
那天，刚好是李乔一和宋书妍去往地府的那天。
下次等谢必安来了，问一下吧。
陆既安：“够了，有这些就足够了。”
宁宁：“那我走了。”
宁宁下了车，陆既安跟着下来。
陆既安笑着朝宁宁挥挥手。
“再见。”
宁宁对他点点头。
车启动，宁宁上了车，隔着车窗，看陆既安。
他没动，散漫地斜靠在路灯上，单手插着兜。
他抬头看上方的路灯，灯光有些刺眼，他也不嫌难受，就盯着看。
此刻的他，毫无表情，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人捉摸不透。
就像香水里，那让人无法忽视的苦味。
他就一个人一直站在那里。
不知怎么，宁宁想到了捧着板找女儿的夫妻俩。
下一秒，宁宁打开车窗，喊了他的名字：“陆既安。”
陆既安转头，在触碰到她视线的那一刻，眼里的冷漠没来得及消散。
只有一瞬间，他朝着宁宁笑了笑，又变成了漫不经心的温柔贵公子。
宁年打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打滑。
谁？
陆既安？
宁宁问站在原地的陆既安：“你不恨我么，我明明可以救你的弟弟，却不救？”
陆既安自嘲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怪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想要得到就得付出。如果没有这个代价，任何人随便就能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世界就遭了，你也是在保护你自己。”
“我的弟弟，是我的亲人，我会保护他，如果万一到最后他真的成了魔鬼，在他变成魔鬼之前，我会像上次那样，替他收尸。”
他的神色淡淡，语气也是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