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珞意识到一件事——如果她为了维持人设而继续装什么不懂的草包,后面很难正经议事。
所以,为了能赶紧要到军饷,这草包人设得稍微牺牲一些。
没错!让草包稍微清醒一点,大不了用好色来弥补。
想到这,楚珞有了一些底气,“这位便是昌翼城主帅冷元帅之子冷渡寒、冷将军。我国与胡国征战多时,胡国最近不仅增加了交战频次,更加大了兵马粮饷的支援,因此昌翼城战事吃紧,我们朝廷是否应该加增一些军饷、军粮,如果可以,再拨一些兵马过去?”
整个大殿,更为寂静。
过了一会,东方霁才淡淡道,“太女可知,我们南晋有多少战线吃紧?”
楚珞一愣——她昨天只听了冷渡寒说昌翼城吃紧,没想到还有其他地方也在打仗?
楚珞询问地看向冷渡寒,冷渡寒直接回答,“一十五条。”
楚珞倒吸一口气——[十五条战线?我的老天爷,南晋国一共才多大?十五条战线,莫不是绕国土一圈都在打仗?]
东方霁继续道,“太女可知,国内也动乱不止,若无足够兵马镇压,用不着敌国攻击,我们自己就能崩亡?”
楚珞惊呆了,声音也微微颤抖,“也就是说,加增不了军饷,是吗?”
东方霁垂下眼,浓密睫毛盖住凄然的眸子——她以为,是他不想出军饷吗?如果可以,他愿意日日增军饷!
冷渡寒却怒了,强压着火气,“摄政王殿下,末将从前便听闻王爷大名,昌翼城上上下下也极推崇王爷!如今胡国加紧进攻,我们已痛失两城,虽失去的城池不大,但对军心的打击却巨大!加之战事频繁,伤病不得休养,如果再不加增军饷、招兵买马,怕是连昌翼城都保不住了!”
东方霁垂着眸,光线洒在其雪白的面颊上,浓密睫毛下,一片阴影,更是将其情绪掩盖。
外人猜不到摄政王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东方霁抬眼,薄唇轻启,“抱歉。”
此时若直说没银子,只会动摇文武百官的军心。
虽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朝廷已经没银子,国库已经空了。
冷渡寒额头青筋迸起,双眼充血,“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吗?这便是我们前线男儿用血肉保卫的国家吗?我们流血流汗不要紧,但你们连基本的支持都没有?没有加增兵员、没有加增军饷,你们就要眼睁睁看着我们战死最后一人?连最简单的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我们死了,你们能活?”
到最后,冷渡寒已经咆哮。
楚珞也是惊呆了,她脑海中出现从前看过一幕幕悲壮的战争场面,心里却越发着急。
有官员看不下去,插嘴道,“冷将军息怒,听本官一言,王爷也有王爷的难处。”
“他为难,我们就要死?”冷渡寒丝毫不退让,“我死不要紧,我们冷家军所有人死也不要紧,百姓怎么办?你们见过攻城吗?你们见过兵败吗?你们见过屠城吗?”
那官员也再不敢说话。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末将知晓,但如果付出万骨枯的代价,依旧失败呢?是我们不拼命吗?”
东方霁的脸色更僵硬,依旧垂着眼。
楚珞缩了缩脖子,把小安子叫了过来,用极小的声音道,“我、们、走、吧。”
小安子都懵了,“走?现在走?但冷将军还在呢。”
楚珞点头,继续小声道,“对!现在不走,更待何时?让他们吵吧,本宫要回去当昏庸太女了,哎呀,其实昏庸点也没什么不好。”
再扭头看一眼摄政王,突然觉得摄政王挺可怜的。
小安子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行,那我们偷偷走。”
然而,就在楚珞悄悄起身准备溜时,却传来摄政王清冷又威严的声音,“坐下。”
楚珞没出息地又坐了回去,“咳……咳咳,本宫看你们要谈正事了,怕打扰了你们。”
摄政王抬眼,目光冰冷地看向楚珞,楚珞分明看出了他想说的话——你拉来的人、惹的祸,现在想逃?
楚珞缩了缩脖子。
随后,楚珞便眼看着朝堂变成了菜市场,几方开始吵了起来。
最开始是冷渡寒咆哮,质问朝廷对边境将士们的麻木不仁。
紧接着武官参与进来,纷纷要求加大军饷投入,指责其他一些部门明明用不上那么多费用,却预算增多。
随后是户部工部加入阵营,吐槽自己部门怎么怎么不易,如果不对他们投入,哪有产出?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最后,把内务府都扯了进来。
好好的朝堂,要多闹腾便多闹腾,后来几个情绪激动的老头们开始撕扯了起来。
楚珞惊呆了,“摄政王,摄政王快拉开他们啊!”
见摄政王只静静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喝茶。
又大叫道,“来人,来人,快把那几位大人拉开!”
心中道——[官帽都打掉了,啧啧,真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