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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吃饱了撑着就会找事做,朝堂终究起风云。(朝堂一些变动和史书出入蛮大,大家不必计较,都是些相互倾轧之事,事实是,北宋后期朝堂比我写的还要乱,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感觉!)

范纯仁被弹劾了,他的弹劾和章楶的起复有关,章楶这个环庆路经略司是范纯仁提的,这事也没啥,章楶又不是第一次用做环庆路经略安抚使。

弹劾他的是御史台司谏刘安世,这个人名大家应该还有印象,车盖亭诗案冲锋陷阵的那位。

刘安世弹劾范纯仁,聪明在于他不说这次任命是政事堂商议过,他弹劾范纯仁和蔡确、章惇等人的关系。

车盖亭诗案范纯仁是极力劝阻政事堂从轻处理蔡确的,在事情引申扩大至元丰一党时候(新党这批人元丰当政),范纯仁更是表明了态度。不能因为蔡确把已经躲得远远的章惇这些人还拉进来啊。

虽然这事因为苏轼遭殃(那会子苏轼都骂不能杀人了,得搞掉他先。),大家放过了这位刚回来的大佬,但号还是挂着。

范纯仁现在启用章楶,那这事就可以连在一起唠个嗑,新老旧账一起算了。

章楶的这次起复和第一次任职经略司可不是一回事,那一次有点拿来顶框作用,现在章楶能力没问题,恰恰是能力太大,你范纯仁用他是什么个意思?朝廷还没人可用了?大家借着章楶自己作死和枢密院吵,把他干掉了,你又来?!

右正言朱光庭复议同劾。

范纯仁作为次相不能说话了,这是朝廷的规矩。他要自己干架,那御史台这一台一谏以后谁还敢当庭弹劾政事堂群相。

尚书左仆射吕大防开口了:“车盖亭一案已是了结,蔡确和章惇等以付出代价,怎么现在范相公又和他们有关系了?那当时这案就该查清啊。”作为首相,现在政事堂虽然是有纷争,但这一年来说还是平稳,范纯仁做事毕竟论公,他实在不想再起动荡。

刘挚说话了:“西北经略安抚使任命这事的确值得商榷,这更应该由枢密院率先提名。”这话说得有没有道理?有也没有。说有,政事堂是包括枢密院两位大佬的,经略安抚使是边路大员,政事堂谁都可以提名。说没有,这一路前方战事紧张,枢密院是策略执行方,他们最先说人选是更好点。再说,范纯仁毕竟是次相,要是吕大防来提那就更好。

反正这种事你说有理就有理,你说没理也能在堂上说,刘挚也不就是说值得商榷而已嘛。这个商榷,只能嘿嘿了!

韩忠彦同知枢密院院事开口:“经略安抚使这个任命是恰当的。”

刘安世问:“章楶上任,倒要问问枢密院,他可有其他方略。”

枢密都承旨赵君锡出列:“萧规曹随!”

这个问答很致命,章楶这次上来没多做其他,他忙着把虾蛤寨赶紧弄好。但这里有个问题,那这也是上一个经略使安抚使要做的,这个有点意指这事谁都做得,为什么范纯仁要提章楶,这影射他们之间是有关系。

范纯仁提名一个有关系的人其实也没问题,但这个人最好不要章楶,这才是这次谏台发难的根本。事涉原来新党宰持,章楶和章惇是族兄弟,这是整个旧党心中的一根刺,这也是高太后心中的一根刺。当车盖亭诗案把所有新党人牵扯进来,事情做绝,那大家能做的就是继续搞下去,不能让他们有半点机会。

侍御史贾易开口:“可以让范相公自辩!”

苏轼出列道:“章楶章大人有没有其他策略都好,韩忠彦韩大人认为这个任命也无问题,那经略安抚使称职,这个提名就没有问题。”

苏轼太了解范纯仁了,他已经退了出去,让他进来自辩?这看似给他机会,更大可能是要落脸。范纯仁进来一定是一言不发。更何况你们要说的是关系,不是这个任命。这不过一个引子!

签枢密院院事王岩叟道:“范相公在车盖亭诗案中维护的不是案子本身,而是蔡确和章惇等人。”这有点本末倒置,论车盖亭诗案的时候范纯仁回京,大家都议完了,那时候要论的是处置。难道要范纯仁再反过头来论前事?

苏颂开口:“称不得维护?不过是就事论事尔。”

苏轼也道:“怎么这还扯上私交了呢?”

刘挚说:“那弹劾案件已定,范相公的确还是维护蔡章等人,这次环庆路经略司任命亦然如此。”

苏轼怒了:“刘公……”

贾易出列道:“苏轼苏大人,犹记得元佑年苏辙大人弹劾章大人,苏大人和章大人相交甚厚,苏大人开口维护了呼?”得让苏轼闭嘴,要不这事太难了。贾易是苏轼的死对头,全朝堂都知,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敌人啊。

苏轼怔然:“你……”这是苏轼内心逃避不掉的痛楚,当年旧党刚回朝堂,要全盘推翻新法,要赶走的就有章惇,那时候苏轼的确闭嘴了,未发一言,弹劾章惇的恰恰是他的弟弟苏辙。但也正是后面一场接一场让苏轼心寒,骂旧党和新党并无差别。

苏轼黯然一叹:“太后,臣无颜再站这朝堂,就请外出吧!”

高太后答:“不准!现在是在说范大人的事,让范大人自辩。你们谁都不要打断他!”

范纯仁进殿,苏轼赶紧先开口:“范大人,关于章楶的任命,政事堂有过讨论的,并无不妥,所谓不过是蔡章关系,范大人应该是为政事。一句没有就是!”让一个次相当面自辩,何苦来哉。

范纯仁道:“臣不敢说没有,臣请外出,无需争论!”

这朝堂就这么些人在玩,章惇更是资历比范纯仁都要老,范纯仁又如何能说没有过交情?!何况章惇是新党,但当年一样得欧阳修等人赏识,欧阳修和范仲淹是知己!

高太后愕然,满朝无言!(还是那句话,大家无需过于概叹,当朝堂一轮一轮的相互倾轧,想独善其身的人就不要站在这个朝堂,所以最后,能站住这个朝堂的人,只会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