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蓝府
酒过三巡,已是傍晚时分,宾客全部散去,府内下人开始打扫卫生。
大门口,陈月月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母亲泪水不住的流。
吴氏无奈:“孩子,你母亲去意已决,我这个做妹妹的都劝不下,你…日后想回娘家就来找姨娘,记住,在江城,你还有姨娘姨夫呢,明白吗?”
陈月月哭着点头,她知道,父亲被罢免,肯定要回老家去,母亲如果跟着回去,那么从此以后母女便是天各一方,见一面几乎都不可能了。
看着月月哭的伤心,吴氏也是强忍泪水:“孩子,别哭,姨娘没有女儿,所以把你当女儿看,以后咱在江城也有家,受了委屈都可以来找姨娘,不哭。”
“谢谢…姨娘,姨娘,你…你走吧,母亲等着呢”陈月月结巴道。
吴氏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看着眼睛红肿吴姨娘:“你心太狠了吧?”
“是这孩子心狠,嫁了人,连自己父亲都不要了。”
“是她的父亲先不要她的,你真的打算跟他回去?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出嫁从夫,哪有女子不跟随夫君脚步的?女儿女婿终究都是外人,我能依靠的也就剩夫君。”
“月月和心儿不是那种人,你留在江城,他们会给你养老送终的,不会不管你…”
“哼,我的这个女婿太狠了,一巴掌把岳父打的爬不起来,还能指望他照顾我?女儿更狠心,劝都不肯劝一下。”
“姐姐…”
“好了,你不用劝了,我心意已决,明天就启程回去,从此你我姐妹恐无再见之日,都各自保重吧!”吴姨娘说完闭眼。
吴氏也有点生气,马车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再说这边陈月月失魂落魄的向自己院子走去,路过前厅,刚好碰见从里面出来的蓝无心。
“姑爷”翠果赶紧行礼,陈月月也微蹲了下。
我多少有点喝多了,头晕的难受,不过意识还清醒,看着陈月月开口:“你怎么了?脸…谁打的?”
陈月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哭的太厉害,泪水把依依给她盖博粉冲掉了,当即捂住脸:“没…”准备说没什么,可看到蓝无心的眼神,她又不敢撒谎,只能强忍着委屈:“母亲,她要走了,去找父亲。”
“一起走吧!”我说着开始向前走,没走几步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愣在原地的陈月月:“干什么?走啊!”
陈月月还是捂着脸一动不动,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
我看向水寒,水寒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极不情愿开口:“陈姨娘,公子让你跟他一起走,不是让你跟你母亲一起走,明白了吗?”
陈月月这才明白过来,赶紧疾步向前跟上蓝无心,刚刚她真的吓坏了,以为蓝无心要她离开蓝府呢。
我看了眼一直擦眼泪的陈月月,也许酒喝多了,竟有点心疼她,于是轻声开口:“月月,你必须明白,要走的人留不住,装睡的人你叫不醒,不爱你的人你感动不了,茶凉了你就别再续了,再续也不是原来的味道了,要学会接受而不是悲伤。”
陈月月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我便继续说道:“离开你的人,不需要挽留,如果她铁了心,再挽留,也留不住,如果她没想好就走,那更不需要挽留,因为爱你的人没那么草率。”
“月月知道”陈月月回道,她心里明白,母亲根本就是铁了心要走,她留不住的:“我…把嫁妆都买了,每个月自己的钱都攒着不敢花,目的就是为了给她买个小院子,可是…到最后她却说,女儿永远靠不住,她的夫君,那个把她赶出来的男人才是她的依靠,回去做妾都愿意…”
“世界存在差异,人和人不一样,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千里不同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你左右不了她的思想,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不如自己安下心来,好好过日子”我随口说道。
“月月知道了,秋香阁要从这边走了,夫君今日劳累,早点回去休息”陈月月说道。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径直离开。
望着远去的背影,翠果开口:“小姐,如果…如果姑爷真的一辈子不碰您,您该怎么办啊?小姐,今天姑爷酒喝多了,您应该借此机会把他请到秋香阁,说不定可以让他留宿一夜的,运气好一点,您说不定会有个一男半女,这样将来也有依靠了。”
陈月月转身看着翠果:“母亲刚走,我有这个心情吗?有儿子女儿又能怎样?孤身一人挺好的。”
“是,奴婢该死。”
“翠果”陈月月拉起丫鬟的手:“从今往后,你和翠花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们三个一定不分开,好不好?”
“小姐安心,奴婢永远不会离开您”翠果笑道。
“好,我们回去。”
“嗯”
两个女子并肩走向秋香阁。
此刻蓝无心这边也回到灵轩阁了,宇航赶紧拿湿毛巾:“公子,擦擦,怎么样?想吐不?属下给您接着?”
“不吐,今日其实没喝多少,常大哥知道我的胃病严重,所以他帮我挡了不少酒,就是多少有点头晕脑胀,坐一会儿就好了。”
“公子,来”水寒蹲下给蓝无心脱了靴子,让她上软榻休息。
“公子”宇扬门外喊道。
“进来说”我扶额回道。
“拜见公子,您…?”
“没喝醉,你说吧”我笑道。
“是,姬晟哥的信”宇扬说着将信放到桌上。
我瞬间酒都醒了,赶紧打开看看写的什么:
公子在上,属下叩首
一别数日,心中甚是挂念您,不知一切可否安好?
……………
昨日出去,在街上听到一首诗,属下觉得还可以,想着说给您听听:
吾心何事苦思量
念约佳人陌上桑
君若含羞温酒客
了然一笑醉柔乡
不知公子可喜欢这首诗,属下要说的正事在下一页纸上。
属下再拜叩首
“噗…”我笑了出来:“还整一首藏头诗,呵呵…”
“公子这几天从没这么开心过”水寒笑着看了眼蓝无心放下的第一张信:“藏头诗?吾念君了?那翻译过来就是…”
“我想你了”宇扬笑着接话。
“别贫了,给,头晕的厉害,水寒看看正事是什么”我说着又拿起第一张信,不知道为什么,姬晟的信每次都让人看了头遍还想看第二遍、第三遍…甚至更多。
水寒憋笑看了眼蓝无心,打开第二张信,仔细查看:“师兄让把糖糖养父描述下来那个女子的画像给…您的奶娘看一下?什么意思?”
“………”我依旧沉浸式的看第二遍信。
水寒宇航宇扬几人相视而笑,还是姬晟有本事,他们几个眼前都比不过人家的一封信,水寒等了半晌后开口:“爷,第三遍看完了吗?咱…要不先说说正事?”
我放下信瞪着水寒:“信不信我抽你?”
“信信信,怎么能不信呢?爷,刚刚属下说的话您听见了吗?”水寒笑道。
“你说什么了?”我边说边将信折起来,放进衣领。
水寒无奈只好再说一次:“师兄说让把糖糖养父描述捡到糖糖时,跟前那个女子的画像,给您奶娘看一下。”
“那你还在这里愣子干什么?去拿画像,在姬晟书房,宇扬,去把奶娘请来。”
“是”两人憋笑离开。
“宇航,你们在笑什么?”我喝了口茶问道。
“那个…属下的意思是…只有姬晟最了解您,属下等人望尘莫及”宇航努力组织语言回道。
“你们能有这个觉悟,那绝对是好的,多学习学习姬晟的说话方式,一句话,往往有很多种说话,有的让人听了舒服,有的就不怎么好听了,对不?”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属下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早日赶上姬晟的步伐”宇航也是一本正经的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