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手还行,不过也架不住人多,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他两条胳膊紧紧抱住了脑袋,侧着身子,蜷缩的像条虾。
经验还挺丰富!
被群殴时,这种姿势能减少许多伤害。
胳膊和手保护住了头,两条膝盖和大腿保护住了胸腹部。
至于说暴露在外面的部位,屁股肉多,后背和胳膊明显更抗击打。
我扯了一把老鼠,问:“这谁呀?”
老鼠压着嗓子说:“ 他叫康伟,怒权的人,才从医护室回来的,这些人和熊老大他们有仇……”
我愣在了那里,艹!
草率了!
转念又想,不对呀,这是好事儿!
这么一来,自己的计划丰满了,也更往前推进了一步!
于是,只能眼瞅着这小子被打,避免被怀疑,还不能说什么。
康伟一声不吭,看的我心都揪在了一起。
嘟——
估计门口的警察不想闹出人命,终于吹了哨子。
大熊没发话,这些人还在踢着,一个身材不高精壮的中年警察拎着电棍过来了。
看左胸口袋上佩戴的阶级章,是个巡查部长。
部里有过相关课程,我记得十分清楚,巡查部长这个级别,也就相当于我国地级市某区公安分局的刑警队队长。
日本的警衔制度,除了警察厅长官和警视总监佩戴肩章外,其他级别警察都只有阶级章,是在左胸口上。
阶级章将警衔和警号合二为一,下面为警衔标志,上面半圆前面为两个字母,后面为三个数字,字母代表所属都道府县警察部门,数字代表个人警号和职位。
大熊迎了过去,两个人面对面顶上了。
“都住手!”中年警察喊。
大熊冷声说:“继续!”
这些人果然继续,两个人怒目而视,斗鸡一样。
我看得明白,谁说住吉会在这里手眼通天,可也不是铁板一块,还是有善良的人看不下去。
不对,我想起了吴颖的那个电话,她说买通了一名警员。
难道是这个人?
“中村,差不多行了,别太过分!”中年警察说。
大熊横着眼睛,“北园部长,你是不想干了?”
姓北园的警察吼了起来:“我能不能干,是你一个流氓说得算的吗?”
大熊擦了把脸上的口水,阴恻恻道:“别以为有个一课理事官的姐夫就能耍威风,他也不过是个警视正,要是真行,你怎么还是个小小的巡查部长?!”
北园手指点着大熊胸口,唾沫横飞吼道:“闭嘴!关你屁事!”
大熊笑了,满是不屑。
两个人继续瞪着眼睛,那边还在踢着。
够嚣张!
我焦急起来,再这么打下去的话,可别整出内伤来。
“行了!”一个男中音响了起来。
所有人看向了放风室的大门,就见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背着手走了进来,看胸口的阶级章,这人的警衔是警视,相当于区公安分局局长。
怪不得派头这么大,原来是这家警署的老大。
把门的那个警察连忙躬身,“署长好!”
打人的也都停了手。
他蹙着眉,“北园部长,把人送去医护室!”
“署长……”北园有些急。
大熊说他哥哥是个警视正,说明警衔比这位署长大人高一级。
“去吧!”
门口的警察过来了,大熊喊:“还有个断手指的!”
两个警察把紧闭双眼的康伟抬了起来,被我掰折手指头的瘦高个恶狠狠瞪了我一眼,也跟着走了。
我看得仔细,康伟没有大碍,都是外伤,无非是些皮肤之苦。
又进来四名警察,开始赶这些人回号子。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署长把大熊拉到了墙角,窃窃私语。
回到监室后,老鼠和老鬼又殷勤起来,大猩猩明显脑子缺根弦儿,不喜不悲,靠着墙抠脚丫子。
老鬼变戏法一样,竟然拿出来三根七星香烟,献宝一样给了我,跪在那里弯下腰:“小野君,请多多指教!”
我指教你奶奶个腿儿!
当然了,只是在心里骂的,对这种墙头草,骂一顿也没用。
我半躺在被垛上,问他俩:“和我说说被打的那个小子是怎么回事儿!”
老鬼咽了咽口水,没吭声。
老鼠犹豫了一下,这才说:“他们的老大被关了进来,都、都是来保护他的……”
说完就闭上了嘴。
我立了眉毛,“往下说呀!”
“没了!”
“没了?”我扬手就要抽他,他吓得连忙往后躲。
“他们老大呢?怎么就没了?”
老鼠瞥了一眼铁门,又压低了声音说:“打不过,关起来了呗!”
我踹了他一脚,“滚吧!”
无所谓,爱说不说的,事情走向自己也能猜出个大概。
计划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呢?
晚饭有面条,还有一根香蕉,这次没人过来抢,不过老鼠他们三个人的都没保住。
才吃几口,大熊端着面碗过来了,老鼠和老鬼连忙让地方。
大猩猩屁股很沉,不管不顾。
或许把他当成了傻子,大熊似乎并不排斥他,没看到一样。
“小野君,今天还得谢谢你,你是福山的救命恩人!”大熊正色道。
我秃噜着面条,嘟囔道:“这有什么,咱是不打不相识,既然已经是朋友了,遇到危险,当然要伸把手……”
“好!”他拍了下饭桌,好多人看了过来。
大熊豪爽道:“朋友,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吗?”
我装糊涂,“什么公司?”
“住吉会!”
我“哦”了一声,随后就是一怔,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住吉会的?”
大熊面有傲色,“怎么样?”
“好好好……”我激动地说了十多个好。
“小野君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感谢你,说吧,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我又挂上了那副无赖相,配合着脸上那道疤,邪邪一笑,“我他妈就想有个娘们干一炮!”
“好!”他又拍了桌子,哈哈大笑道:“我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接下来,他也开始吃面,边吃边聊。
这人看着是个莽汉,可聊天的水平极高,既不让人烦,又明里暗里把我的身世背景都打听个遍。
当然了,他听到的,也都是我编出来的而已。
信口胡编!
当听我说到父亲早亡,母亲在富士山做导游把我养大,后来又被火车撞死时,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流了眼泪。
“兄弟,你不容易呀!”回号子时,他用力拍了拍我肩膀。
回到号子以后,竟然有警察拉开了铁门上的小门,扔进来四袋薯片。
我没问是大熊的意思,还是这里就有送零食的规矩。
老鼠把薯片都拿了过来,堆在我身前,跪在那里恭恭敬敬弯下了腰,起身后说:“小野大哥,请您分配!”
这就是狱中常态,全世界都一样,永远的强者为尊!
只是这小子表现出来的更彻底,更贱!
我是真看不惯,可又不能表现出不适来,扬了扬下巴,大咧咧说:“都是一家人,一人一份,吃吧!”
这时谁要是闭着眼睛进来,肯定以为进了老鼠洞,咔咔都是嚼薯片的声音。
没电视看,又没有书,无聊的浑身难受。
我朝老鬼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他阴郁的脸瞬间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跪着蹭了过来,用力弯下腰,“小野君,您辛苦了!”
我特么想给他一脚,都快闲出屁来了,哪儿辛苦?
自己就是有些好奇,这么个玩意儿,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呢?
压了压火,“和我说说,因为什么进来的?”
老鬼支支吾吾,明显是不想说,看他这副样子我就有气,抬脚就蹬,“说呀!”
“是,我说!”他又弯了一次腰,才叙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