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我继续吐,眼睛却不闲着。
前面那辆停在了先前那辆没下来人的车后面,另一辆停得稍远一些,两辆车同样也没下来人。
我这个位置看的仔细,看轮胎高度即可,每辆车里至少得有三个人。
难道是田中健太的人?
来围攻自己的?
看穿自己了?
不可能!
如果不是田中的人,那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我猜不出来了,真猜不出来!
事情似乎僵持在了这里,三辆车里至少九个人,却没一个人下车。
原本我想进那家小酒馆,因为又来了两辆车,只好抱着电线杆狂吐,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可以继续不下车,我特么却无法一直吐。
在把下午那顿饭菜都吐干净以后,我决定不管他们了,进去喝上几杯。
抬起袖子抹了抹嘴角,起身就往那家风味日食店走。
那三辆车依旧没有动静。
推开店门,热气扑面,酒馆纵深细长。
因为窄,只有一趟四方木桌,一共八张,靠着西侧墙体一直往里延伸,木桌配得是没有靠背的双人长条凳。
东侧是过道。
店里装修都是用原木打造的,包括餐桌和长条凳,很古朴,又有原始特色。
一位中年妇女从款台里走了起来,鞠着躬说欢迎光临。
我晃悠着往里走,她快走两步前面引路。
店里只有四桌客人,靠窗那桌是三个人,我看到了“自己”!
真像!
太像了!
真想揉揉眼睛,简直就是在照镜子!
“自己”背对着橱窗,脸朝酒馆里面,所以看的清清楚楚。
他穿了套蓝色西装,里面是件高领毛衣,凳子旁还搭着一件黑色皮大衣。
小寸头根根竖立,笑起来还有两个迷人的大酒窝……
帅呀!
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帅!
一桌三个人,推杯换盏,说说笑笑。
另外两个人面朝橱窗,后脑勺对着我,看不清到样子,只能分辨出一个身材瘦小,另一个有些胖,头发也不太多。
我往里走,两个人歪过脑袋看,似乎都有些漫不经心。
我这才看清楚两个人的模样,瘦小这人三十多岁,面相有些凶狠;胖子四十多岁,一对儿笑眼闪着寒光。
只有我那个替身,似乎心不在焉。
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是迈出一步的时间,我已经往里走了。
靠里面的三张桌有客人,有男有女,一共十一个人,年纪参差不齐,感觉都像普通人,可我的直觉错不了,这些人都是一起的!
再往里的东侧有扇门,应该通往后院,沈博阳他们既然不在酒馆里,肯定关在了后面。
三桌客人有人看我,有人就当看不着,说笑着喝酒吃菜。
很明显,其实都注意到了我的闯入。
中年妇女问我坐哪儿,我一屁股就坐在了从里往外数的第五张桌,这里距离靠橱窗那张桌隔了两张空桌,与里面三桌客人隔了两个空桌。
我面朝里面的三张桌,背朝橱窗,要了个部队锅,两瓶真露。
这么坐是有原因的,身后只有三个人,又都看过了,用耳朵听着就可以了。
而对面是十一个人,必须要正面对着,才有安全感。
前面三桌客人说的都是韩语,也有人几乎不说话,我感觉他们都是日本人,不说话的是因为韩语说的不好,或者不会说!
临窗那边,自己的替身说:“金经理,这件事情就拜托了!”
“老弟放心,我们公司会守信誉的!”听声音是那个谢顶的胖子。
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懒得再听了,都是些片儿汤话,甚至是没话找话,都在等着我而已。
部队锅上来了,热气腾腾。
里面有洋葱、青椒、豆腐、泡菜、火腿片、年糕片、两只虾、几片午餐肉……一块辛拉面的面饼上放了块方形芝士,石锅边缘还放了片烤海苔。
望着这满满一锅,我不由苦笑,这特么不就是乱炖嘛!
这让我想起了东北乱炖,不过我们的乱炖可不是这么做的,那是道好菜!里面有豆角、土豆、茄子、青椒、番茄、木耳等多种蔬菜,再加上几块排骨,味道美极了!
我们的乱炖是道菜,而这个部队锅又是菜又是饭,看着特像喜宴过后各种剩菜倒在了一个锅里。
这种东西在东北有个统称:折箩!
喝了一口酒,夹起一片火腿片,你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转念又想起来,似乎有人就喜欢吃折箩,就像爱吃菜汤泡米饭一样,老唐那厮就这样,所以才会胖成那个奶奶样……
一口酒,一口菜。
“嗨,帅哥!”里面四人一桌的年轻女孩朝我招手,“过来一起喝点儿?”
这就开始了!
这些人无法保证是不是我,毕竟戴了人皮面具。
可脸和身材能伪装,身高却不行!
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于是,开始试探了,用个女孩儿来试探我这么个年轻英俊的醉鬼,确实非常合适。
女孩儿多说二十三四岁,一头飒爽的短发,肤色白净,单眼皮紧致,小嘴嫣红一点。
我没去迎合她,醉眼朦胧地瞥了她一眼后,不屑骂道:“女人,滚蛋!”
说着,干了杯里酒。
这逼玩意儿真难喝,都不如当年靠央视广告狂轰滥炸的勾兑酒!
叫啥来着?
孔府家酒,叫人想家!
还有一个叫什么了?
哦,对!永远的绿色,永远的秦池!
香风扑面,女孩儿过来了,一屁股就坐在了我对面,媚声道:“哥哥,怎么了?失恋了?”
“滚!”我斜着醉眼看她,“能不能离、离我远一些?!”
她嘻嘻一笑,拿起了酒瓶子,“在女人身上受了伤,就需要女人来疗伤,这叫以毒攻毒……”
“对,你、你们女人就是毒!我差哪儿呀?不、不就是没钱嘛!那个老家伙头发都没有几根了,凭什么呀!”说着,我眼圈都红了,“你说,啊?你说说,凭什么呀!”
“她叫什么?”女孩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问我。
我随口说:“秀贞!”
“好老土的名字!”说完,她起身端起了酒,“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干一杯!”
“我不和你喝,你们女人没、没一个好东西!”
“来嘛!”说着,她往前一凑,似乎是要和我碰杯,一杯酒都洒在了我前胸上。
这种情况,换个人马上就能闪开,可我不行,我是个醉鬼,我的感觉就应该迟钝。
于是我先看了看她的酒杯,又低头看向了自己前胸,似乎这才发现酒洒了,破口大骂,“啊——西八!你个小巫婆,臭狗屎,给我滚!快点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