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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隐亦是明了,叹息一声,“罢了,便是听从你等之言吧。至于这名姓,改个称谓便是,在下不甚为意。”随意摆了摆手,甚显毫无介怀之态,亦是令得上官清流兄弟三人明了其素日便是如此散逸性情,心内暗自松口气,思及该是很好相与的。

骆弈城一笑,转向上官清流兄弟三人,“上官大人见谅,穆世兄素日便是如此无拘无束惯了的,若是大人需得其跟随身侧面见旁人,还请提点世兄稍加注意。”又是转向穆隐,“师妹传信世兄亦是见了,还请世兄必是相助上官大人一臂之力。”

穆隐苦着脸,“哎,若非为得莫鸣大事,岂会如此委屈于我?罢了,待回转好生使其补偿于我便是。”

上官清流不禁失笑,孟子之与闻止静亦是,皆是觉着这穆隐犹如孩童般心性,虽是有些许忧心,却终是与其所能不得不刮目相看。

依着闻止静所谋,穆隐先是随着骆弈城一并离了官驿,又是转圜了一番方再度回至上官清流身侧,却已是经由莫思之手改头换面成了另一副形容——年及天命、勾腰塌背、单目视物、依靠轮状木椅以解不良于行——全然使人不得其真容样貌。

“这,哎,如何相释我与你身侧之用?”被孟子之推至上官清流眼前,若非已是明了,恐无人可辨此人便是方离去不足一个时辰的穆隐。

闻止静笑而不语,自怀中取出一方锦帕,“还请 察都涣 老伯熟识此中所有。”

穆隐颤巍巍抬起他那满是斑痕的手接过锦帕,顿时瞪大双目。“这?若是有人以匈奴语与我相辩该是如何?”瞧着满是以汉字所书却具是匈奴习俗的锦帕,穆隐顿觉这上官清流心计竟是如此匪夷所思、不同寻常。

此时孟子之已是自其所坐的特制木椅一侧取出笔墨及竹简,“察都涣,乃是哑者。故而仅需将其所闻及需得转告大哥之事书下便是。且,那姬伯与匈奴大都尉兰鲜亦非自幼便生长于匈奴之人,其匈奴语恐是尚不及我熟捻,何论止静与大哥。”

“我还需的装聋作哑?”穆隐已是有些愤然了。

“呵呵,老伯过虑了,若是你既聋且哑,本官如何自你处习得匈奴习俗?自是仅哑不聋的。”上官清流满脸笑意,于穆隐看来尽是奸险之态。

“嗬,我还是现下便回转吧,莫鸣若是知晓我被大人如此戏耍,定会为我讨得公道。”边是言说,穆隐已起身,却被一旁的闻止静伸手于身上点了两处,即刻便复又跌坐回木椅之上,“呜呜呜,”竟是言语不清了。

上官清流笑意更甚,“哈哈哈,老伯见谅,鸣儿亦是传信与我,称作老伯常日甚为喜言。我思量,若是有何疏漏必会引人生疑,故而方定下此策。”思及他三人传阅我那信函后而定下的计策,上官清流不禁莞尔,转瞬却正色一揖,极为郑重一礼道,“还请公子委屈这些许时日,终是大事为重,待及回转,清流必会亲自致歉。”

穆隐如今受制于人,即便心内愤恨却无计可施,终是除去他自身,不得我等相近之人相助,唯有不甚相熟的上官清流兄弟三人,然他却需得一助他等探明楼兰甚是姬伯诸事,便歇了旁的心思,满是不甘却束手无策,只得认命般挥了挥手,提起那满是匈奴礼仪风俗的锦帕往了一旁温习去了。

孟子之与闻止静见其满是愁苦的面庞却无能为力之举皆是忍俊不禁,唯上官清流面含敬意之情,于心内暗叹我身侧众世家果真值得托以重责。

“主上,”脸戴面具的总管大人将一份密报转呈深居高位之人,满是惶恐之态。

“岂有此理!因何现下才得禀报?难不成这数载乃至十数载皆是荒废了?”急速览过,主上便是怒然起身。

“主上息怒!”

“息怒?如何息怒?他等便是觉着如今少主已定便可有恃无恐?真当本尊乃是软弱可欺?”盛怒之下,主上直将手中密函辗成齑粉!转而却是缓下脚步,“呵呵,既是如此,那便,以儆效尤吧。”

总管身子不禁一颤,却是瞬间应声,“喏!必是令其等心生畏惧。”微微顿了顿,轻声道,“只是不知主上欲要以何人为祭?”

主上微微思忖片刻,“便是那时日最久之人吧。如此亦是压得住悠悠之口,更是不得他等猜忌本尊用心。”

“喏!主上英明!”总管大人窃笑,方欲转身竟是被止下。

“等等。将蕊儿唤来,如今既是她已为少主,此事便该由她决断。”那转瞬而逝勾起的唇角,无不泄露了另有居心。

总管大人即刻会意,谄媚道,“属下明白了。更是需得将一众长老一并聚来,如此方可彰显少主架海擎天之能。”

主上满意颔首,“那行刑之事便交由皇家护卫新任的中都武卫长吧。既是这等秘事竟是被他初回转便勘破,实该有所褒奖!更是可令得众人知悉其乃是少主中意之人,需得本尊为其立威!”

“喏!属下领命。”总管大人含笑而去。

“王爷,您可尚有不适?”无欲见闲王满脸愁苦之情,忙近前与其掌心急书数语,却是宣诸于口的乃是另一番情状。

“无欲,楼兰国主怎会那般试探于本王?”闲王似是百思不得解,虽是垂着眸,却是径直相询出口。

“王爷!”无欲闻言便是大惊,忙转头望向外间门处。

闲王拂开他的手,“如今乃是楼兰之境,想那‘逖闻先生’自是不得如此凑巧便会于此,尤是这皇家官驿之内。”

“可,王爷谨慎了这些许年,万不得掉以轻心啊。”无欲满是忧色。

闲王对视于他,“本王亦知,然小心了这数载,竟是被一异邦之人有所察查,岂非太过匪夷所思?哎,终是此事过于蹊跷,若是手书恐有不尽不详之处。”扫了一眼外室,“且本王自是信重你的,此院中必会固若金汤不得外人相扰,祝知寿又是忠心本王断不会有失。除去上官清流,恐是再不得皇兄耳目。”

无欲略思忖片刻,略略松了些心,却仍有余悸,低声道,“王爷是忧心身侧尚有细作?还是恐那楼兰国主陛下乃是与当今皇上有所谋划?”

“兼而有之。”闲王哀叹一声,“本王已是甚为谨慎了,怎会露出破绽?还是皇兄过于在意我等同族之人?却,这楼兰国主又是有何图谋?”

无欲望着许久不曾见得的闲王那紧拧双眉便是劝慰道,“王爷安心,亦或是楼兰国主陛下不过以己推人胡乱揣测亦未可知啊。今日宫宴已被上官大人阻下,然明日必是不得再复推却了。不如,王爷反试一番?终是于楼兰而言,大汉乃是巨兽,若是其有异心,终须顾及甚多。旁的不论,便是若王爷回转汉京于皇上驾前参奏一本,想来即便楼兰国主有何私谋与皇上,其必是欲以国事为先的。”

闲王似是误入局中,被无欲一语猛然点醒,顿时一喜,“是啊,本王怎会如此执迷不悟!反试便可,尤是,若当真楼兰国主有何图谋,自是无需本王出首,由那副使大人岂非更得皇兄信重?哈哈哈。无欲,这数载你大有长进啊!”

“王爷谬赞了,皆是王爷常日教导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