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翎睨她一眼,“交手这么多年,自然会知道一些。”
他总觉得苏霓央的眼神不怎么清白,“你在想什么?”
苏霓央“嘿”笑装傻,“没啊。”
“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主人公都中风了,目的达到,苏霓央自然不会多留。
南宫翎没再追究她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就可以回去。”
说着,自然性地想拉过她的手往外走。
只是,没走两步,背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战王请留步。”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背后站了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红服,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南宫翎,“关于边境的粮草问题,下官有事向战王请教,不知……”
言罢,他看了苏霓央一眼。
苏霓央立刻就懂了,这是要她暂避的意思。
毕竟军机大事,她听见也不合适。
于是,她十分懂事地松开南宫翎的手,“那你们先聊着,我去一趟茅房。”
南宫翎皱眉,“你自己?”
他不放心地道,“找个人陪你去,追风在外面。”
“不用了。”苏霓央摆摆手,“我一个女人家,让一个男人陪着去茅房多不像话?”
“你就放心吧,我很快回来。”
如果让人跟着,背后的人怎么出手?
而且就算没这个人,她等下也是要找借口甩开南宫翎的。
在南宫莲和她之间,她不知道南宫翎会做出什么决择。
就算他选择了她,让他对付昔日恩人的人,想必他也会纠结。
所以,苏霓央打算自己去面对。
这本来就是她的仇恨。
没等南宫翎应声,苏霓央已经迈着步子离开了。
南宫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眉目间闪过犹豫。
倒是一旁的男人笑着开了口,“战王妃还真是如传闻中这般不拘小节啊……”
“这爽朗的模样,一点都不像被困在宫里的样子,想必是王爷的悉心呵护,才改变了公主。”
“二位感情让下官看了都羡慕了。”
南宫翎收回目光,回到正事上,“你刚才说边境粮草问题?是有什么问题?”
苏霓央出了殿门,没有往人多的地方走,反而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往茅房的方向走去。
这条回廊年久失修,旁边的树木因为没修剪的缘故,长得十分茂密,阳光透不进来,生出一种阴冷感。
她不紧不慢地走着,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拐角处出现一个人影。
身穿深蓝色的宫服,微弯着腰,手里的拂尘无风而动。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里,都是意料之中的神情。
“公主这是要去哪里?”温公公首先开了口。
苏霓央脚步一顿,眉眼弯弯,眼底却无丝毫笑意,“温公公怎么会在这?”
“皇兄病恙,身为他的贴身太监,此时不侍候身侧,倒出现在这里了,是有什么事办吗?”
温公公答非所问,“公主果然好口才,只言片语,就能将皇上气得缠绵病榻,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苏霓央“呵”了一声,眼眸渐冷,“看来温公公果然对我多加照顾啊,以前所有人对本公主不闻不问,避如蛇蝎,你竟还有心思小看我?”
“我还以为在温公公眼里,我只是一个透明人而已。”
两人的之间的火药味十足,温公公看着苏霓央那张脸,突然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看来,奴家猜得没错,你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不然,你不会知道蛇蝎草。”
“尘断心虽然被喻为神都的神医,但是蛇蝎草,在医书上并无记载,他不可能知道,并且还为你解了毒。”
苏霓央很认真地点头,连连称道,“哎呀,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温公公呢,连这都被你发现了。”
“没错,这确实是你的好主子南宫莲在我入宫前告诉我的,如果不是,我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等阴毒的药草,还真是谢谢你们让我开见识了。”
男人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就知道南宫莲已经醒来了一般。
想来也是,温公公这么得力的助手,南宫莲醒来,肯定会知会他一声的,这一点,苏霓央并不奇怪。
“下贱的东西!竟如此大胆称呼公主的名讳!”
温公公声调添上愠色,“既然知道自己是出生在市井的臭虫,怎么敢这般堂而皇之强占着公主之位?还对公主口出狂言?”
“你眼里还有没有一丝尊卑?!”
尊卑?
苏霓央哂笑,那还真的抱歉,她从来没有过这东西!
这玩意在前世的自己身上或许有几分,但现在……
“如你所见,并没有。”苏霓央道得直白,“在我眼里,你们才是臭虫!”
“而且你说我强占公主之位?”
“这就更好笑了,这不是你们强塞给我的吗?怎么?如今等我挡完枪了,过上好日子了,你们又想拿回去了?”
“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苏霓央冷眼看他,“还有,不要用这种我怕你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对你们卑躬屈膝的苏霓央了!”
温公公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怕我了?”
“当然。”苏霓央挑了挑眉,一派闲适,“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啊!”
“你来这,不就是这个目的,又何必惺惺作态跟我说这么多?”
温公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想不到苏霓央竟是有备而来。
他还以为,她是中了自己的计谋。
拖住南宫翎的陈尚书,正是他刚刚暗示他边境粮草有问题的,他听了后,果然就找上南宫翎了。
没了南宫翎的保护,苏霓央就算有所准备,又如何?
不过一个女子而已。
“这么说,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刚才在殿里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引你出来啊。”
“你我之间,总要做个了断不是吗?”
苏霓央眼眸一沉,脸上的笑意消失干净,“将我的人生搞得乱七八糟,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我今天进宫来,就是要你付出代价的!”
她跟南宫莲年纪相仿,被下药时是七岁的年纪,南宫莲再早熟,七岁的年纪,她也不可能有如此缜密的计划要对她下手。
所以,这一切,都是这个老妖精布置的,只是在南宫莲长大后,将这些事告诉她而已。
温公公清楚地感觉到苏霓央眼神里的恨意,突然有了一种病态的满足,轻笑,“好大的口气啊。”
“当初让你活着,终究是我太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