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面色沉稳,看着对面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云锦,前去叫阵。”君泽冷声吩咐着。
听到君泽的叫声他回过神了,他身为侯府独子,过去一直是被娇养着长大的,虽然说君子六艺都是精通。
上战场还是头一回。
本来他想称病不来的,但有人和他说,他去军营可以见到白卿。
他已经找了白卿一个月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即使这是个坑他也得跳下去。
他记得自己走的时候祖母哭的昏天黑地,他家祖上蒙阴,有一块丹书铁卷。
不是什么谋反的大事,这次他完全可以不上战场的。
但是……
他本以为白卿会在军营,这几日他将军营翻了个遍,别说白卿了,和他有两三分相似之人都没看到。
他不会被人给骗了吧!
他一身银白盔甲,眼中思绪翻涌,听到君泽的呼声愣了几秒。
“是,王爷。”
王爷这不会是要报复自己吧!不会吧!应该没有这般小心眼,他只是在红袖楼顶撞了他几句。
他手紧紧的握着刀柄,手心渗出汗水,捏着缰绳的手都有几分打滑。
他抬眼朝着对面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最前面的是周国出名的黑甲骑兵。
他扯着缰绳“驾”一身
已经单枪匹马的从大部队里出来。
“铛”的一声宝剑出鞘,清白的寒光亮的晃人。
他剑指周国大军,大声呼喊着,“宸国先锋官云锦前来叫阵,尔等可敢一战。”
接着周国军队中出现了一阵骚动,里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骑马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眼神看着他满是不屑。
司空千弋位置在那批先锋官的后面,听到云锦这名字。
本来带着几分散漫的人,坐直了身子。
他好像听到云锦这名字,他听错了吗。
拨开挡在身前保护的人,朝着两军间预留的地方看了过去。
眼里闪过几分复杂,他为何会上战场。
司空千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今日没带面具,想来认不出来。
眼神在云锦身上扫视几圈,很自然的收回视线。
君泽注视着周国那边的动静,也察觉到司空千弋的眼神,嘴角轻轻勾起,擒贼先擒王。
那男子声音粗狂浑厚,抱着手臂,眼神带着轻视“我周国先锋王文虎前来迎战,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
云锦在他面前完完全全就是个小鸡仔,气势完全被碾压。
“请问。”云锦很有礼貌的回复他。
不知道你们宸国怎么招人的,这是把哪个青楼的小倌也给招来了。
和爷说说以后好去光顾一下你的生意啊!
小美人你说是不是?大家说是不是啊!”
他转头朝着周国那边呼喊一声。
他的话得到周国人的热切追捧一个个跺着手里的盾牌、长枪。
“是!是!说的对。”
不少人还对着云锦吹起了口哨。
“哎呀,小美人脸红了,来来来,咱们这里有这么多哥哥,保证让你爽翻。”
……
各种污言秽语接踵而至。
“你给我住口!”云锦吼了出来,脸色涨的通红,不过是被气的。
他虽然知道有战前羞辱这回事,但是这些人嘴巴未免有他臭了。
司空千弋抬起的手又默默的放下,现在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该让他们继续的。
宸国这边有血性的男儿不在少数,一个个磨刀霍霍,眼神注视着君泽,就等他一身令下,他们就冲过去杀了这群龟孙。
士可杀不可辱!
君泽抬手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云锦抄起的宝剑,指向王文虎,大喊道,“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没这人说话脏,那他就直接行动。
拿着长剑,一剑劈向面前站着的王文虎。
王文虎眼中带着几分认真,抄起他别在腰间的斧头。
没当兵之前他就是个樵夫,这斧头可是他安身立命的家伙。
他将斧头舞的虎虎生威,手臂上青筋冒起来,接下云锦的剑。
“铿锵”两两相撞,摩擦出橘红色的火花。
一会分一会合,“铿、锵”声音不断响起。
“王先锋你不行啊,十回合都还没拿下这小白脸,你不会看人家好看就放水吧!”
“老子,就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王文虎被这么一激,眼神看着云锦带着几分认真。
他要让这小子好看!
云锦裹在盔甲里的手臂轻轻颤动着。这人力气极大,正面可能打不过,得智取。
他细致的分析这王文虎出招的套路,呵,完全没有套路。
不过这样很容易有破绽。
他看着面前敌军前锋,微微眯起双眼,手中长剑不断挥舞,招招凌厉。
终于让他得了个空隙,手中长剑紧握,猛地刺向王文虎胸膛。
王文虎嘴角上扬,啧啧啧!果然还是太年轻,他在军营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王文虎将一把斧头挡在胸前,眼神一厉,另一把直接砍下云锦坐骑的头,鲜血直接喷洒出来,决堤的大坝有的一拼。
云锦因这刚才攻击的冲力,整个人向前面栽倒。
一把斧头从他上方晃过,削落了几根发丝,这还是他躲避后的结果,躲过致命一击,慢一点他可能就身首异处。
司空千弋手紧紧攥着,刚才那一幕,他的心不自觉地提起来。
云锦捏着宝剑,对着王文虎坐骑前腿横砍过去。
王文虎身手没有那般灵活,直接摔了大马趴。
剑尖上鲜血滴落这黄土上。
云锦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朝着王文虎刺去。
王文虎脸上没有之前的轻蔑,眼神带着几丝惊慌。
迅速朝着旁边一滚,剑尖插入泥土之中。
云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遗憾,可惜了没吧这人杀死!
两人由马背上转战到地面,接着来了十几个回合,云锦的体力跟不上。
额头,鼻尖开始冒汗,嘴里喘着粗气。
王文虎一边躲避,一边出言戏弄侮辱他,云锦的眼睛气的通红。
“哟,小白脸,怎么的奈何不了你爷爷我了?我劝你早点认输,要不然你爷爷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云锦握着剑的手指都在颤抖。
王文虎满脸嘚瑟,他虽然武功不咋滴,但他天生力气的,磨都要将那小白脸给磨死。
这不,机会来了!
这不是露出破绽了,他横扫一脚将人撂倒在地,手里的斧头朝着云锦脖子砍去。
云锦闭着眼心头划过一抹遗憾。
宸国的先锋营的士兵蠢蠢欲动,准备冲过去营救。但王爷一直没有任何举动更没有发话。
他们焦灼的就是那热锅上的蚂蚁,难道王爷这般冷情,看着自己将士在自己眼前丧命。
这是会上一众将士寒心的。
“住手”电光火石之间,周国那边有人按耐不住开了口。
君泽嘴角上扬,抽出长剑朝着王文虎那边抛去。
王文虎听到自己主将的声音,动作依然没有停歇,他好几年都没打仗了,更和况这小白脸让他失了面子。
杀了,就说来不及收手。
利剑划破长空。
“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长剑贯穿王文虎的手腕,手里的斧头“镑铛”一声落地。
云锦好似回神一般,朝旁边滚去。
君泽纵马上上前,抽出他手臂中的长剑,随后,一剑刺穿面前王文虎的胸膛,眼眸中不带一丝感情,一脚踢在他身上,将他踢飞,正好落到司空千弋的面前。
王文虎眼中闪过悔恨,殿下想来不是让他住手,而是……
他不甘心啊!
司空千弋眼神带着危险,“王爷此举未免太破坏规则了。”
“喔,规则?”君泽看着鲜血淋淋的佩剑,眼神嘲讽。
“上一个敢跟本王提规则的坟头草比你人还高了。”
司空千弋眼神闪烁着危险,勾起唇角,这可不一定。
“君泽,你虽说是宸国的摄政王,明震三国的战神,那又如何?想来你们探子也得到消息。三国联盟岂是你们能抵挡的。
君泽,属于你的时代要过去了。”
云锦从司空千弋出来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准确来说是那双眼睛。
他眼中带着审视、迟疑,道不清说不明的复杂。
不可能,怎么会?不应该啊!
君泽冷嗤一声“本王从不是一个时代的附属物,是我成就了时代,而不是时代赋予我成就。”
他抬手指着司空千弋“就凭尔等也想取代我,真是可笑。”
039在系统空间瑟瑟发抖,他家宿主刚才那一刻的气势,有点下一秒就要干掉这个世界一般。
司空千弋接收到君泽的视线,明明是艳阳高照,他却遍体生寒。气势完全被君泽碾压。
周国军队后方跑出来一个探子,神色焦急的冲到司空千弋面前。
“殿下!紧急军情!”
君泽将宝剑上的鲜血擦拭干净,收刀入鞘。
环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他大致猜到那探子要说些什么。
探子在司空千弋耳畔低语,话一出口,司空千弋面色骤变,看着君泽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忌惮。
“鸣金收兵。”
他调转马头,带着周国士兵撤退。
宸国这边一头雾水,这些人不是狗叫的厉害,现在怎么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打了?打个仗还搞得虎头蛇尾的!
被他们摄政王雄伟的身姿给震慑了?
周国那边几个将领对于司空千弋的决定也很懵逼。
他们心头有不同的想法,现在他们明显有天然的优势啊!兵力足足是对面的一倍。
现在他们的先锋被斩杀,身为主将的他命令撤退,在战场中士气很关键,这第一场就如此这般草草了事,对士气有损害及大。
他们将军带兵带的好好的,这五皇子不好好在皇宫戴着,跑军营来丢人显眼。
没什么能力还胆小,撤退撤退撤个屁!
要是吃了败仗,呵!他倒是事情不大,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不少人将领心里骂骂咧咧,但也没有反驳他的决定。
宸国那边的将士瞬间起哄,“哎呀,好大的一只落水狗啊!这是害怕了?
哎呀,刚才你们出来的主将不是更加白净,你们从那找来的。不会也是花楼吧?”
两边角色互换,喷起人来也毫不留情。
“殿下,那些人太过分了,我去砍了他们。”
司空千弋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当初卧底在宸国花楼的时候,听到的污言秽语比这些难听百倍不止,怎会动容。
“别轻举妄动,撤退。”
他们的计划需要从新拟定一下。
云锦看着司空千弋离开的背影,愈发的确定心中的想法。
———
宸国这边欢呼雀跃的庆祝着他们首战告捷,
周国主将帐篷内阴云密布。
砰的一声,一主将手锤在桌子上。
“殿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司空千弋直视着他们,面色沉静,“你们要解释,好啊,给你们!”
他眼神带着阴冷,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们计划与其它两国合围宸国,今日探子回报,昭国、齐国共计八万士兵被伏击,余下千人左右被俘虏。”
“这这这,怎么可能?”几位将领直愣愣的看着司空千弋。
“这就是事实。”
“可是宸国兵力目前最多不超过十三万,今日与我们正面对抗的起码有十万。他们哪里来的多余军队?”
“这也是本皇子要求撤兵的原因。宸国只派出了两千人,覆灭八万军队,几位将军是不是该考虑一下。”
一个个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真…真的是两千,确定不是两万?”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当然能明白其中的寒意,有一两个眼中闪着几分怯懦。
他们这一战真的能赢吗?
“明日本殿下亲自带队,速战速决,现在就算他们有所布局,咱们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
他沉吟一番,“如果等到江寒带兵前来支援,该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
云锦在床铺上辗转反侧,他从没想到那白卿会是敌国的皇子。
他放不下他,也不能舍弃自己的国家。他多年的思想教育让他做不出投靠敌国的举动,即使那是他最爱的人也不行。
他总算明白为何有那么多家国不能两全的事情。
他没想到再见,竟然是这般境地,心里对司空千弋是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