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恒并未回答,头埋在胳膊弯里面,一动也不动。
“你怎么了嘛?”沈灵婉伸出手指,戳戳赵亦恒的胳膊。
见他还无反应,便说道,“你不说话,我就睡觉!”
赵亦恒抬起头,下巴搁在胳膊上,说道:“心真大!一个男子在你屋里,你居然能睡着!”
“你要这么说,那你就是拿我当外人了!你不是我四哥嘛!难道和外面的男子一样,对我有非分之想!”沈灵婉梗着脖子,回怼道。
“你呀你呀!”赵亦恒直起身子,用手指轻轻戳戳小姑娘的小脑袋。
“我刚踹你哪了?”踹人终究是不对的,沈灵婉弱弱的问着。
“脸!你看你看!”赵亦恒将脸凑近了给小姑娘看。其实踹的是他的胳膊,谁叫沈灵婉脑袋后面没长眼呢。
原本吓着小姑娘,赵亦恒理亏,才一直哄着。这会小姑娘自己觉得理亏,嘟着小嘴,头枕在胳膊上,趴在床沿,蔫蔫的,也不顶嘴。
看着小姑娘的一边小脸被挤压的变了形,嘟嘟的样子,好可爱。赵亦恒哪好意思再多责怪,跳过这一篇,便问道:“刚刚我说的暗号,你可有什么想法?”
“嗯~”沈灵婉否定的发出一声娇糯的鼻音。
“那怎么办?”赵亦恒和小姑娘离的很近,近到小姑娘温热的呼吸都能打到他的脸上,很安心。
“不知道~”沈灵婉刚说完,就拿小手挡了挡,打了个小哈欠。
“困了?”
“嗯~”懒洋洋的,眯着眼应着。
“那你先睡!一会儿再说!”赵亦恒习惯的摸摸小姑娘的小脑袋。
“嗯!”沈灵婉轻轻应着,迷迷糊糊看赵亦恒起身,便追问道,“你要去哪?”
赵亦恒弯着腰,指了指上方房梁,“今日起的早,我也睡会儿。你门没锁,怕你的丫鬟们随时进来。我到上面躺着,你记住了!别一会儿被吓着了!”
“嗯!”沈灵婉都没意识了,胡乱的应着。
“记住了没?”赵亦恒怕小姑娘醒后忘了这个事,捏捏她的脸。
“嗯~”扰人清梦,沈灵婉胡乱的拍打着。
赵亦恒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又恶趣味的捏了一下小姑娘肉嘟嘟的小脸。
“嗯~~嗯~~”沈灵婉烦死了,赶苍蝇似的乱舞。
赵亦恒玩的不亦乐乎,任小姑娘乱舞。
“啪”一声,乱掌拍在了赵亦恒脸上了,这下老实了,松了手,立起身子。
沈灵婉自由了,习惯性的翻了一身,很神奇的自己把被子盖好了。
“还知道盖被子!不傻!”嘟囔完,赵亦恒到了外间,飞身上了房梁。
——
日暮时分,沈书成和沈书仁相继回到家中,老管家邀着兄弟二人来到沈太傅院子内。
“爹,什么事儿?”
“先坐!”沈太傅瞥瞥眼,懒得说这泼猴,直奔主题,对着沈书成说道,“明日要到宫中谢恩,为父与你,带着乖宝去。可是后宫娘娘那边,不知如何一一谢恩,为父难以拿定主意。”
“不如还是劳烦弟妹陪同一起?”
沈太傅皱皱眉,没说话。
“不妥不妥!”沈书成自己否定了这个提议。
父母双全的家庭,自是夫妻二人领着闺女进宫谢恩,可是沈大夫人早逝。沈书成带着弟妹陪闺女进宫谢恩,那是万万不妥的。二弟沈书仁,并非亲父,入宫也不合适。这下为难了。
“那怎么办?”沈书仁知晓其中原委,也不知如何解。
“所以呀!为父也没想明白呀!”
“哎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沈书仁捞起老父亲的胳膊,就往门外带,“先去吃饭,再问问甜甜,那丫头鬼点子多。”
“哎哟!哎哟!你个臭小子!”沈太傅被拽的跟不上小儿子的步伐,气的抬手就狠拍了几巴掌。
兄弟二人陪着老父亲一起到了饭厅。见人都齐了,径直入座。
“甜甜,你最爱的糖醋鱼,中午都没捞着吃,你爷爷特地吩咐厨房重做的!赶紧吃!”沈书成将挑完刺的鱼肉放进闺女碗中,催促着她赶紧吃。
“谢谢,爹爹!”沈灵婉吃的大快朵颐。
沈墨眼睛骨溜溜的看着,转眼又看看自己大哥沈砚。兄弟二人“眉来眼去”的。
坐在斜对面的沈书仁瞧见了,便问:“你们兄弟二人,吃饭作什么花儿?有事就说!”
沈砚率先装死,夹了菜,扒拉了口饭。
沈墨眼神所致,他大哥全然不接。
“有什么就说!看你大哥干什么!”沈书成呵斥着沈墨。
哎~,为什么老二总是这般命苦!
“爹,甜甜现在大了,现在也在相看人家了,若未来到了婆家,挑鱼刺、剔骨头,这活谁干?这吃饭还得人伺候吗?”沈墨缩了缩脖子,越说,声音越小,说完赶紧干扒两口饭。
一片静默,只有两个小不点吃饭发出的瓷器碰撞声音。
沈墨说的这事,其实大家都明白道理。只是原先家中就沈灵婉一个姑娘,自小就在南疆生活,都觉得亏欠这个女娃娃,再加上小时候体弱,故而难免娇惯了一些。久而久之,自然成了习惯。
挑鱼刺、剔骨头、去果核、穿衣服、甚至洗脸等等等小事情都是有人伺候前后的。习惯成自然,就养成了这样一副,除了聪明啥也不会的生活小白痴。
以沈灵婉的身份,不论嫁到哪家府中,定是正妻,当家主母。可是这些年没人教过如何持家,执掌中馈。家庭特殊,二婶倒是长辈,可是沈家的中馈没那么讲究,人情往来也比较简单。
“甜甜要你操心!”沈书成护犊子护的厉害,他眼里,甜甜是妻子拼了命生下来的,只有甜甜才是亲生的,两个儿子就是捡的。
“是大哥说的!”沈墨立马甩锅。
“父亲,您看这话像是我说的吗?”沈砚好歹是个状元郎,脑子这个东西,还是有的,当即站到自家父亲这边,“若是甜甜未来夫婿不能伺候她左右,那就让身边的人伺候着。要是婆家接受不了这个习惯,大不了咱们招婿。我们沈家捧着长大的女娇娥,自己家都怕摔了、碰了的,没得去了婆家,让甜甜受了委屈。”
沈墨睁大了眼睛,吐槽大哥:“大哥!中午你不是这样说的!”
“中午我就是这般说的!”沈砚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吃着饭。
“就你事多!”沈书成轻斥沈墨,而后又赞同沈砚,对着沈太傅说道,“砚儿言之有理!父亲,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