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梁存奕小心地混在乞丐群里,忍耐着浑身散发的恶臭,忍着跳蚤在他身上发间爬着、咬着,尽量不打眼,不惹人注意。
这座城郊的破庙是京城乞丐的集中地之一,数百乞丐在这里扎堆,臭气熏天,谁也不往这来。
他饿了一整天,不敢去找吃的,找水喝,就在破庙墙根下,躺在乞丐堆中,一动不动。
他想,苏清泉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在这里吧。
只要过了丑时,快了,快了,他咬了牙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很快……
上午、中午、晚上,又慢又快的一天总算过了,太阳下了山,夜幕笼罩在破庙。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吵吵嚷嚷的庙里,渐不闻人声。
万籁俱静的夜晚,庙里到处是此起彼伏的鼾声,梁存奕闭着眼睛,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一只小鸟落在破庙围墙的残垣之上,扑了扑翅膀,似是在伸懒腰。
一道黑影,被月光照着拉得极长,没带来一点声响,闪着银光的剑,反射着月光映在梁存奕的眼皮上。
他开始发抖,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想露馅,心跳如奔雷,汗出如浆,脑子里一片空白。
“时间到了,游戏结束。”
男子冰冷的声音,明明那么轻,可对梁存奕来说,代表着死亡。
当第一抹疼痛来袭时,他绝望地张开了眼,终究,还是没有逃过。
太疼了,他张口要叫出声来,那薄刃刺进口来,削去了他的声音。
他比楚天宝瘦些,所以他的时间更短。
短到,他连一声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如微风吹进,又吹出,卷起一阵血雨,洒了满地。
然后,鼾声依旧,世上却再无梁存奕。
原书男主,就这么走的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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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鼓刚过,苏清泉带着微微的清洗过后的湿润气息,躺在了顾昕微的身旁。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几句,埋头往他怀里钻。
他思考了下,然后,手掌顺着她的衣摆往里摸……
“唔……凉……”不依的娇气包伸手啪地拍在他胸上,然后埋头更深地钻进来,抱得紧紧地,让他的手,无缝可钻。
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他低头,刚好捕捉到她唇边没来及收起来的弧度,原来……
于是再没有任何顾虑,直接翻身压住她。
“苏清泉,你……嗯……”
被堵住的舌失去了自由,她迷失在了他的动作之中。
一夜忙碌,顾昕微被吴妈妈摇醒时,眼睛都睁不开。
“你瞧瞧你!”吴妈妈恨她不争气,又无可奈何,只能催道:“镇南伯夫人使了丫环来,说下午想来拜访你,问你可得闲。”
顾昕微娇娇地伸手掩了嘴,打个呵欠,想往被子深处再滚,被一把揪住:“夫人,可不能再赖床下去,这都到巳时了,你也就是没婆婆,不然早给你立规矩了。”
絮絮叨叨地吵得顾昕微回笼觉成了泡影,就好气哦,她们也就趁着苏清泉走了,才敢溜进来折磨她!
顾昕微睁了水媚的大眼看向吴妈妈:“知道了,知道了,你跟她说,我下午都有空,随时恭候。”
好说歹说,打发走了吴妈妈,顾昕微起床时,腿间的酸疼还是让她抽了口冷气。
讲真,她真的不是苏清泉的对手,被他全方位辗压,翻过来揉过去,累到哭。
她明明天快亮,哭得喘不上气来,求地自尊全无,才被心不甘情不愿的某人放过,这才睡了多久,吴妈妈还一脸她只知道睡懒觉的唾弃表情,她真是好冤枉。
在绿荷芸枝的伺服下,舒服地泡了个药草澡,顾昕微总算觉得活过来了。
如今顾昕微已经对丫环们看到她身上的痕迹,那种取笑的表情,视若无睹了。
次数一多,脸皮自然就厚了。
一上午无事,吃了午饭再美美地睡一觉,就接待来访的镇南伯夫人严朱慧。
一见面,严朱慧就屏退左右,很真诚地跟顾昕微道歉:“县主,我家御下不严,差点害了你,实在抱歉。”
递上一个小小的红漆盒子:“这是小小心意,给县主压惊。”
顾昕微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接过来打开一看,一万两的银票,还有京城城南一家铺子的地契。
相当大手笔,不过顾昕微受得起。
如果不是翠茗,她根本不可能遭遇前天的事情。更何况,她还救了他们的女儿。
顾昕微慢慢地折着那张地契,轻轻地说道:“许夫人,你家下人管得,有点太松散了呀。”
“是我们的错。若是县主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虽然顾昕微年纪轻,但严朱慧并没有因此就看轻她,这个女子的事迹,一桩桩,一件件,都显示她的不好惹。
若不是她家女儿与她交好,只怕昨晚的血腥事件,镇南伯府也会在列。
“我想知道,对于翠茗,夫人是如何处理的?”顾昕微问她。
那天秋叶把翠茗也一并带去交给了许家,并将事情的始末也一一告知于她。
可想而知,镇南伯夫妇有多震怒。
镇南伯嫡子庶子有六个,可女儿就这一个,还是嫡女,从小如珠如宝一样养大,千挑万选地给她寻摸夫婿,结果却差点栽在一个丫环的手上。
“她既那么想出嫁,我就让人剪了舌头挑了手筋脚筋,送她进了军账,让她可以日日做新娘。”
当然,为了不让她自尽,她还派了人专门关照她,担保她可以做的长长久久,圆了她的心愿。
“至于她的家人,全都药哑了发卖到西北矿上。”也许她的家人并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但谁知道呢。留了他们的命,只算翠茗的帐,已经是他们仁慈了。
啧啧啧,能做当家夫人的,都不是善茬。能把女儿的贴身丫环拉去做军女支,也是真的恨到一定程度了。
又让她口不能言,手不能书,许倩如的事情,就再无泄露之忧。
那晚之事,到今天,就算了了。
看顾昕微很爽快地收下赔礼,严朱慧到此时,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她是真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