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所期待的好友聚会,成了吐槽大会,顾昕微也是有点忧伤。
不过幸福感真的要对比才能显出来,跟薛窈纤比起来,她又幸运得多。至少她有个给力的姐姐,无条件支持她。
薛窈纤是娘家不靠,婆家恶心,自己又立不起来,丈夫也指望不上。这世上到底是怎么了,越好越贤惠的女人,怎么越是碰到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呢?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别人的生活不好多加干涉,顾昕微只能先听听她的想法。
“我能怎么办,只能先帮夫君在京城稳定下来,他苦读多年就为了明年的春闱。”胡耀辉乡试过后又读了两年才选择明年下场,全家上下都对他的会试抱了很大的期望。
不然为什么向来不管内院事的公公会发话让她跟着上京?
明显是指着兴安伯家帮着找找路子,拜访一下名师。毕竟,春闱除了学识,人脉也是相当重要。
胡家久居金陵,京城里的事务,到底比不过薛家。
“这样也好,等他中了再谋个外放的差使,远远地走开,不在身边,你婆婆再厉害又能怎样。”顾昕微心里更是明白,今天薛窈纤能来看她,只怕她的公公也另有打算。
毕竟如今多少官员回京述职候缺,不多找门路,他要等到几时?顾昕微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太子如今又在吏部观政,这里的文章,就耐人寻味。
只是他既有事求上门,又放了徐婆子来挑衅,只怕是想来雪中送炭那一套。
官场的人,真是有一万个心眼子。
顾昕微不介意有人想投石问路,太子将来要继位,手里的人自然越多越好,尤其是胡定钦,他做到应天府尹自然本事不小,如果可以,她不介意为他引荐一番。
心下有了计较,顾昕微亲热地与好友用了午饭,下午再送她出去。
薛窈纤走时小脸有了光彩,经过一天与好友倾心相谈,她的心情好多了,毕竟她又不是不满意夫君,也没打算和离,只是多年来身边连个可以谈心的人都没有,郁结于心。
今日被顾昕微一番开导,她又觉得前途光明无限。
过了几日,大雪消融,阳光露了脸,暖风一吹有了几分春光明媚的景象。
顾昕微正坐在院里看王妈妈把小丫头们使的团团转,让她们拆洗晾晒,忙得不可开交。
时不时还一脸嫌弃地赶她:“小祖宗,这院里乱成这样,你赶紧回屋去吧,看撞了你不是玩的。”
进去看芸枝做针线?顾昕微赶紧摇头:“妈妈,你忙你的,我晒太阳呢。”
“晒什么,仔细晒黑了。”王妈妈也就是嘴不愿意闲着,说了两句又端了果盘来给她。其实比谁都宠着她,任她爱干啥干啥。
顾昕微就懒洋洋地靠着,身下是软软的垫子,手上捧着热呼呼的茶,时不时捡两粒果脯扔进嘴里细细地含,就着温暖的阳光,看着一院子忙碌的人,心里舒服极了。
没有学分,没有考试,不用过四六级,偶尔可以欣赏到美男,还有躺着花都花不完的嫁妆,这日子,还追求个啥哟。
顾昕微舒坦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可惜这平静的时光突然被打破了,吴妈妈快步走了进来:“小姐,长亭少爷来了。”
顾昕微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会才明白,是原主的便宜弟弟,顾长亭。
“他来做什么?”
“说是老爷病了……”
“顾昕微!”一个瘦长的身影从外面奔了进来,婆子们不敢拦,小丫头拦又拦不住,于是他就冲了过来:“父亲病了,你还在这里逍遥!”
顾长亭长得极像窦氏,修眉俊眼,十六的年纪,只要不开口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翩翩少年。
可实际上,因为顾子霖这么多年就得了这一个儿子,爱之如命,要风不给雨,把他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他还知道窝里横,清楚皇后娘娘不把他放在眼里,太子对这便宜舅舅感观了了,他出去还会老实做人,名声也还行,再加上卖相好,倒也谋了门好亲,说的是开阳伯家的嫡长女,后年就要进门。
那姑娘果然不错,生的一子一女被教养的很好,可惜……
前事不论,顾昕微看向自己的便宜弟弟:“谁教你的规矩,这样乱闯后院。”
顾长亭被她喝斥得一顿,显然非常意外这个姐姐突然变凶:“顾昕微,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长姐不搭理他,可这个二姐被他娘亲笼络得非常疼爱自己唯一的弟弟,也助长了他在她面前的气焰。
“吴妈妈,把他撵出去!”跟这种不长脑子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前世顾家在他手里败了个干净。
别的丫头婆子忌惮他是顾家少爷不敢动手,吴妈妈可没这种烦恼,伸手钳住他跟拎小鸡仔儿似地就往外拖。
真是……有辱斯文!
顾长亭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拼命挣扎眼看无效,只能色厉内荏地吼道:“顾昕微,我今日来是告诉你,父亲重病在床,让我来接你回去看望他。你居然还让人赶我走?你不顾惜自己的名声,你也不在乎娘娘和太子殿下吗?”
哟,这话说的真锋利,明显不是顾长亭这傻子能说出口的。
“等等。”顾昕微叫停,搁下茶杯问他:“父亲果真病了?”
顾长亭狠狠地瞪了吴妈妈一眼,嫌弃地拍打自己被抓皱的衣袖:“哼!这还有假?”
“什么病?可请了太医去看?”
“还不是被你气的。那日我母亲受了伤回家,父亲就气得站不稳,后来京城那些流言传进府里,他当场就晕过去了,太医说是怒急攻心。”
“然后呢?”编地不错,继续继续。
“父亲已经躺在床上好几天起不来,日日骂你不孝不悌,若不是母亲去劝他,今日他还不同意我来接你回家呢。你赶紧的,跟我回去看看他,好好地赔礼道歉,保证回梁家去,让他老人家消了这口气。”
哦哦,有意思。“慌说的很好,难为你了,可惜我一个字都不信!”
“顾昕微,难不成我还拿父亲的身体来诓骗你不成?”
“这可说不准,毕竟人心难测。”
“哼!反正话我带到了,随便你去不去,到时传出不好听的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小姐……”吴妈妈焦急地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说道:“他都亲自来接你,又说你父亲病重,你若不回去,传出去不好听。”
“管它好听不好听,名声值几个钱?”顾昕微才不在乎。
“可小姐也要顾惜太子和娘娘的名声才是,今上以孝道治国,若是传出去顾家女儿不孝……”
顾昕微不说话了,虽然顾长亭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怕是想哄了自己回家另有所图。
但吴妈妈也没有说错,不论真假,她若是听闻父亲病重还无动于衷,别人会怎么看待姐姐?
说她闲话倒真无所谓,她是债多了不愁,可姐姐和太子不行。
罢了。顾昕微吩咐吴妈妈:“让门房明儿一早准备马车,我们回去看看。”
“这才对。”吴妈妈直点头。
顾昕微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张有他们随我一起回府。”
张有是顾老太爷留下的暗卫头领,有他们跟着,吴妈妈立刻懂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长亭像是没听到一般,嘴角的笑意味深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