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顾正言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每天只需负责听听各方的汇报,动动嘴,喝喝茶,再看看洛书瑶的书信就行了。
他南下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真正的统一,不应该由他来完成。
他现在的功劳已经很大,在军中威望更是无人可及,要是再拥兵打下去该轮到北炎朝廷慌了...
再者,南方那些叛军都是战斗力不足五的渣渣,哪还需要顾正言亲自领兵?
所以他向霍行陈良等副将交待一番后就带着几个亲卫北上余安了。
路上,他怀揣着一丝激动和...担忧。
激动的是几经折腾的薛神医还活着,并已给洛书瑶号了脉。
得到的结果和薛七娘差不多,治是能治,不过概率也如薛七娘所说非常之小,而且会很痛苦。
好消息是,薛神医苦思良久,隐约记起祖上有种法子好像能大大增加概率和减小痛苦。
洛书瑶在信中说得模棱两可,虽没有明说,但夫妻二人心意相通,顾正言知道那法子大概率是失传了。
于是他暗暗决定,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找到!
这也是他担忧的,现在有了希望,万一又破灭了,那就很伤了...
有些沉重的是,暗麟卫为救薛神医,折损了四名中层精锐探子。
几人都是暗麟卫的中坚力量,算是损失惨重。
为了自己的私事连累这么多人,顾正言有些过意不去,他决定,因此事受到连累受伤甚至断送性命的,其家人和后代他都管了。
赏罚分明,有情有义,顾正言从不是嘴上说说。
至于牛钦等人,正被北炎将士押解着赶赴南方。
为防止意外,顾正言让人日夜监视他们。
吃喝拉撒都要监视那种,这时候就不管你香不香了。
你香了,那大家就不香了。
还有,很多地主权贵只是孤身前来,并没有带家人,顾正言让他们去一封信,让他们的家人赶紧到北炎军的碗里来...
如此谨慎,是防止牛钦等人狗急跳墙或者溜走。
顾正言虽走,但他是把方方面面都布置好了,确保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
南阳府,宿光县衙门。
今日衙门气氛有些凝重,值岗的衙役多了很多,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宿光县来了一群官兵。
数量约有千人,全部着甲戴盔,还拿着诸多刀枪弓弩等武器。
看起来有些吓人。
更吓人的是,这些官兵还跟值守主将卢由的人对峙了很久,要不是萧渐寒口舌伶俐一通化解,给了双方个台阶下,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砰~”
“混账,粗鄙武夫,驻于偏远边陲之地,就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简直混账!我去你娘的!”
“老夫要是早知道卢由那混账竟如此目中无人,早参他一本了!彼其娘之!我日他仙人!”
“呃...甘大人,消消气消消气,别掺了别掺了,别日...咳咳,甘大人,先不说卢由那王八蛋在朝中的关系,就光凭今天这事儿,真掰扯起来咱们确实有不少把柄被他逮住...”
衙门大堂,一老一少正在议事,少的按住了想要掀桌子的老的。
少的自然是南雍官场的未来之星,也是宿光县的县令大人,萧渐寒,老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和顾正言交情颇深的紫阳府布政使甘罗。
不过甘罗由于为官洁清自矢,性格刚烈,在南雍一众奸臣庸臣中显得格格不入,在多次朝堂的硝烟中终于惹怒了余安的大佬们。
然后就被余安的大佬们搞了一波,从布政使直接降为布政使左参政(从三品,相当于布政使的意见顾问),基本踢出了权力中心。
甘罗都快致仕退休了,临了却被降了职,这让他如何接受?
最操蛋的是,降职的缘由居然是督收赋税不利以及...私生活不检点...
督收赋税不利是因为甘罗不想荼毒百姓,在南雍的加赋加税的整体捞钱方针下,好像确实有些工作没做到位,要说这还能勉强解释得过去的话,那私生活不检点是怎么回事?
甘罗听到消息时,脸都发黑了。
彼其娘之!
接着他恼羞成怒之下多次向隆耀帝上陈奏折,不过被卫松等人带偏的隆耀帝哪里能听他的?
就算听,朝堂大臣也不干啊,南雍政权是临时凑的,隆耀帝的君权远远没有大雍时期那么大。
他得给核心大臣面子。
给了核心大臣面子,那甘罗这种边缘大臣自然就没了面子。
于是没了面子的甘罗愤懑忧虑之下,天天都在喷人。
要不说文人的学习能力强呢,甘罗喷了几天,很快就由一个安静沉稳的读书人变成了一个举着拳头喷人的大喷子...
可和他关系好的洛擎苍和整个主战派早已是北炎的人,他在南雍朝廷可谓是孤立无援。
他怒喷群臣,发现除了拉拉仇恨好像并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共鸣和帮助。
他有些累了。
见南雍越发糜烂,自己却无能为力,甘罗最终心灰意冷。
他很想致仕带着家人去北炎见见老朋友,但又怕新任布政使在紫阳府瞎鸡儿搞,坏了他数年的心血,纠结一番后他还是选择委曲求全,暂时留下。
直到一个多月前,甘罗忽然收到了一封南阳府宛州知府的信。
他有些纳闷,宛州知府陈山?自己认识?难道他和自己有相同的政见?
甘罗有些感动,看来除了北炎南雍还是有很多人像他一样负重前行...
带着感动,甘罗拆开了信,一看之下感动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圈问号。
信的内容很简单,招呼人,救人。
救人?救谁?
就算救人,也轮不到老夫跨府而救啊...
最关键的是,咱们熟吗?
带着问号,甘罗看完了后面的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