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渊有些懵了。
要是其他人率两百余对阵八千人敢这么说话,梅渊绝对会认为他是个疯子。
可这是秦国公啊!
秦国公说的话,没人可以当作玩笑。
也没人认为他做不到。
可是这...
会不会有点过分?
那十三位无一不是根深叶茂的老牌勋贵,军中大佬。
要是把这些人的首级献出去,那朝廷还玩不玩了?
军中谁来领导?
北炎打过来怎么办?
可问题是,要是不献出去,那眼前这位怎么办?
这位大概率代表了北炎的意思,要是不从,那...
关键要是献了,那南雍朝廷的尊严何在?
你说要一国之公的首级咱们就给,那说要整个朝廷,咱们难道也给?
这还得了?
梅渊军事才能不怎么样,但政治嗅觉绝对是非常敏锐的,几个呼吸间便想通了这些关节。
明白过来后一时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怎么办?
“如梅将军嫌麻烦,本公亲自去余安走一遭。”
“只是劳烦梅将军让下道。”
正沉思之际,梅渊耳边响起了顾正言略冷漠的声音。
时间有限,顾正言不想在这里磨叽。
梅渊听到语气中隐隐蕴含的一丝杀意,再看到前方两百骑兵不动声色地摸上了兵械,他心下一寒,额头瞬间渗出一丝冷汗。
别这样,冷静,一定要冷静!
身后虽有八千人,可并没有消除丝毫顾正言带给他的压力。
他心思急转,良久...
妈的,这些关老子屁事,越国公那群人惹出来的事,老子操这么多心干嘛?不就是带个话吗?
梅渊深吸口气:“行,还请秦国公在此等候几日,老夫立刻派人南下余安。”
顾正言身上杀意顿时消散,淡淡道:“多谢梅将军。”
他本意是想杀到余安的,可看到南雍这些底层军卒火热崇拜敬重的眼神,他实在下不了手。
红叶谷到金木岭,快马需要五天,来回就是十天,顾正言限定十二天是想着留两天给南雍朝廷剁人。
为了不出幺蛾子,梅渊赶紧派了十匹快马,分三个方向带着他的亲笔书信朝余安狂奔而去。
这已经是他的最大诚意了。
顾正言朝他点了点头,这算承了他半个人情了。
二人并无交集,能做到此也算给足了面子。
接下来,顾正言率众护卫在离南雍驻地四里处选安营扎寨,等候消息。
周烈通过斥候收到消息,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没打起来,要是真打起来,他绝对会陷入极度纠结和痛苦。
很快,四天过去。
这四天,红叶谷非常很热闹。
准确说是顾正言扎寨的地方,从早到晚,里三层外三层都围满了人。
这些都是来拜谒顾正言的前方驻军将士。
没办法,大雍有史以来最为传奇的人物就在自己面前,没人能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和向往。
顾正言也有些无奈,他是来杀人救人的,不是来开粉丝见面会的!
可南雍将士实在太热情了,一波接一波,红叶谷只有这么点地方,想不见都很难。
人家礼数周到,态度谦卑,总不可能把人家捶出去吧?
于是,战争史上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对阵双方的将士们不仅毫无杀意,反而像老朋友一样热情打着招呼,就差勾肩搂背了...
对对方主将更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有的士兵甚至远远地跪拜起来...
就差烧香了。
有那么几瞬间,顾正言觉得要是自己一声令下,恐怕这些南雍将士会立刻倒戈跟自己走。
事实上顾正言还真没猜错,南雍将士在和东原老兵聊天过程中,知道了东原军的待遇后双眼都冒出了绿光。
和自己比起来,东原军的待遇简直是做梦级别的了。
恨不得立刻跳槽过去。
唯一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家眷了,要是家眷安置妥善,相信大多数士兵会立马掉头。
并不是不忠义,而是我报之你忠义,你报之我以画饼。
搞锤子呢?
梅渊当然知道这些事情,他不仅没阻止,事实上他也经常来...
不仅他自己来,还把梅铮那小子一起带来,有时还会带来一些南方的昂贵吃食。
顾正言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是第一次战前从敌营那里饱了口福...
作为老牌勋贵,梅渊可不像庞柄那样鼠目寸光。
他想的是无论两朝今后如何,和顾正言搞好关系怎么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除了南雍驻军外,还有其他人来到了红叶谷。
这些人正是北炎各地正在休假或者收到消息专程请假而来的东原老兵。
顾正言率兵南下的动静不小,加上他本身的影响,很快各地州府的东原将士们都知道了。
他们可没有洛凰城的提醒,更没政治眼光,只凭着一腔愤怒和忠义就私下赶来。
仅仅四天,人数就已达到千人,还有很多在路上...
顾正言见到这些人,心中非常触动。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顾生死放弃安逸生活弃笔从军,所做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在军中号召力太强并不是好事。
顾正言当即下令,让这些将士赶紧回去,并说明了其中利害。
无法,这些人只得暂时离开,不过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到了附近的县城先旅旅游...
而周烈的一万分散在金木岭各处的北炎边军,也逐渐在往红叶谷方向靠拢。
虽然这几天的气氛很好,但上层将领知道,南雍朝廷要是不妥协,那...
很可能会迎来一场剧烈的冲突。
大家都想避免,都希望太上皇能看清利弊,懂点事儿把首级乖乖交出来...
第五天黄昏时分,马不停蹄的信兵终于抵达余安。
余安皇宫,书房内,灯火已是一片辉煌。
隆耀帝正半躺在案桌边的案榻上,微闭着眼睛,他后面是穿着有些擦边,风韵犹存的毓贵妃,正给他捶着背。
“嗯~陛下, 力道怎么样?”
隆耀帝微微点头:“轻点吧,朕最近身子骨有些酸痛,想必是操劳太多,爱妃捶得朕有些微痛。”
毓贵妃白了他一眼,边减轻力道边媚声道:“陛下,妾身昨日外出逛泠湖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些百姓们多舌的话。”
“什么话?”
“就是...坊间说,英武侯乃抵御外辱的英雄豪杰,圣上却抓了他的二公子,此乃...此乃...”
“昏君之举?”
“嗯~”
......
不知道怎么了,我看着大纲和细纲,脑海里面全是画面,可一动笔就写不出来了,有种心思千万种,执笔下无从的无奈。
是不是哪根筋出问题了,今天其实是有时间的,就是我自己出问题了,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