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险,顾正言去了趟鸿运镖局的驻地要了个马车,他现在的目标太大,上京很多人都认识他,要是不注意,很容易翻车。
“哒哒~”
“吁~到了顾大人。”
不久,一辆马车在流云山旁的官道上停了下来。
顾正言下了车让车夫在此等候,只身一人往管道里面行去。
走了一段路,光线越来越暗,看了看四周,顾正言发现这段路周围树木茂盛,山坡倾斜。
很适合埋伏。
于是他加快脚步,往旁边的山坡上走去,越往上走,他心中愈发惊讶。
坡上居然也有不少脚步印!而且还是新鲜的,这...
皱起眉头顾正言又往前面探索了一番,发现坡顶的位置多有树枝刮蹭,泥土杂乱,虽做了掩饰,但依旧瞒不过眼尖的顾正言。
顾正言嘴角微斜,好像不用老子出手了吧?
看这样子埋伏的人应该不少...
稳妥起见,顾正言接着往前面走了一段,发现前方有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还背靠官道另一侧,很容易逃走。
他思量一番,心中计划着要是前面那波人失手了,自己可以在这里补补刀。
顾正言大致敲定完计划,乘着马车回去了。
当马车到达北武城门时,顾正言听到外面颇为吵闹,便撩开帘子望去,一望之下,发现城门外的流民越来越多了,从幼到老都有。时值深秋,有的穿得很是单薄,搭配瘦弱的身躯,感觉风一吹就能吹倒。
收置流民的棚子早就满了,有的就直接拿张凉席靠在城墙边席地而睡。
好像这高大的城墙能给他们带来点温暖。
“这位官人,给点吃的吧。”一个身着麻衣头发凌乱身材瘦弱的妇女正跪在道路旁不断乞求着路人,她的身后背着一个婴儿。
路过的行人大都神色匆匆地离去,并不是他们狠心,而是给了一个人可能会有更多人围上来,到时走都走不掉。
顾正言深吸口气,低声道:“老布,身上有干粮吗?”
车夫老布是鸿运镖局的老镖师,闻言大概知道顾正言的意思,转过头恭敬道:“顾大人,我这还有两块肉饼。不过顾大人,恕老头子多嘴,大雍流民多如牛毛,远的不说,光是幽云府,老头子随镖一路行来,看到了很多很多,顾大人管不过来的。”
顾正言何尝不知,连很多南方之地都快吃不起饭了,何况经久战乱的北方?
不过既然看到了,他又忍不住不管,否则会有些不舒服。
“叫她过来吧,就说本官有事问她。”
老布点了点头:“是,顾大人,”说罢老布翻车下车,到那个妇女前说了一番,那个妇女闻言面露惊喜,赶紧起身跑了过来。
有几个流民看到,目露羡慕之色,有时城里的人会出来挑选杂役和丫鬟,被选上的算是走运了。
至少不会饿死冻死。
“民女见过这位贵人...”妇人一来就跪在顾正言的轿子前。
“无须多礼,起来吧。”
“是...”
“为何流落到这里?”
“回这位贵人的话,家里的地被村里的员外抢了...”
一番问答,顾正言知晓了这妇人的身世。
和很多流民遭遇相同,妇人也是家中土地被地主强占活不下去才离开家乡到处流浪。这妇人的丈夫还被地主派人暗中打死,留下孤儿寡母跟着流民大军一路来到上京,饱经风霜下,这妇人原本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超过了四十岁。
“会做饭吗?”
“会...”
“老布,让她给你们镖局盥洗做饭吧,不多这一人。”
“这...好!”
妇人见轿里的贵人给了她个活计,当即涕泗横流,磕头感谢。
“起来吧,老布,把饼给她,等会你再回来把她接过去,金吾卫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顾大人。”
老布拿出怀中肉饼递给妇人,那妇人接过连连道谢,朝四周警惕看了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顾正言看着她吃完后,放下帘子朝前道:“走吧。”
“是。”
顾正言的马车离去后,有几个流民围了上来。
“牛嫂,那个人说什么?”
“是啊,牛嫂运气可真好!刚才那是肉饼吧?”
“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是谁?”
“就是给咱们施粥的顾正言顾大人...”
“啊?你怎么知道?”
“我上次跟着一商队溜进城里看到过,那人绝对是顾大人,错不了。”
“顾大人可真是个好官。”
“遇上顾大人算牛嫂命好,哎。”
牛嫂小心取下背上的孩子抱在怀里,面露感激:“小梓,记住咱们的救命恩人,是顾大人。”
孩子似饿得没有力气了,咿咿呀呀地叫着。
这里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顾正言回府后开始忙碌了起来。
明后两天是祭天祭祖的日子,不知是不是太过优秀,隆耀帝开了金口点名要顾正言写祭词。
本来这种祭天祭祖的大型祭祀活动,一般由翰林学士或一些资历老经验丰富的翰林官执笔,但之前的异兽齐鸣、金鳞出水等异象,让隆耀帝认为顾正言能给大雍带来好运,一番考量后,认为顾正言是最佳人选。
旨意下来后,翰林院所有人眼睛都红了。
这种皇家祭词写得好的甚至能名留青史,对这些翰林官来讲,名声实在太重要了。
翰林们虽羡慕,但也无可奈何,谁叫人家能写出菜根谭?
不过在众人眼里的美差事在顾正言看来却一文不值,他满心都是拒绝。
写这个破誓词有个屁用!万一你比试输了,是不是得怪老子祭词没写好?关键把期望寄托于老天倒不是不可以,但你现实的所作所为要跟得上你的寄托啊!
这里所作所为指的是朝廷对千里迢迢来上京参加比试的那些武人。
这些武人被安排在京兆府住下,但只是单纯地住下而已,朝廷并没有让这些人进行后续的系统的训练。
摆着一副随意发挥靠自己的意思。
顾正言知道那几个胡人勇士都是职业军人,战场经验极为丰富,哪里是一些民间武夫能比的?
就算要比试,连基本的态度都不拿出来,这还比锤子?民间武夫虽只是一些替补,但就没想过禁军被虐的后果吗?
这番操作让顾正言再次见识了大雍整个官僚体系的不作为,他越想越感觉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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