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没有想到他们会败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几乎就在夜歌的声音刚刚传到众神使耳中的时候，锋利的剑气就已经到达了众人的喉咙，瞬间将其穿透。
没有任何的意外，众神使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便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咙，鲜血从指缝汩汩地向外冒。他们身子像是抽去了骨头，缓缓地倒在了地上，眼中的恐惧随着瞳孔的放大而放大着。
砰！
夜歌一手掐住剩下这名神使的脖子，将其撞在了墙壁上，盯着对方的眼睛。
这名神使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眼前倒下的同伴，眼中充满了疑惑，直到疼痛的感觉传到脑海中，他才明白现状。
“你……你就是夜歌？！”还活着的神使根本没有办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只知道传闻中的夜歌很强，却没有想到对方会强到这种程度。
“你们接到的命令是什么？”
“杀了你这个叛军！”神使咬牙切齿地说道。
“倘若是接到这样的命令，怎么会连我都认不出来？”夜歌冷声说道。
“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我死也不会说！”这位年轻的神使已经明白自己根本办法反击，甚至连传递出信号都做不到，便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真的明白什么是死亡吗？看你的样子，骨折对你来说都是莫大的痛苦。你见过被炮弹轰成两截的尸体吗？你见过头颅飞掉时喷溅的鲜血吗？你见过被夜魔啃成白骨的头颅吗？”
神使明显被夜歌冰冷的声音跟充满杀意的眼神震慑住了，他内心颤抖，但他却紧咬着牙关，紧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死亡。
“如果不是追捕我，那你们又是在追捕谁？”夜歌之所以留下这位神使，就是因为对方是这些人中最年轻的。
“要杀便杀！”
“这么说，你们确实在追捕人？”
这位年轻的神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夜歌套了话，心中羞怒，打定了心思不再多说一个字。
“追捕一个实力并不强的叛徒？”仅凭这支小队的实力，可对抗不了第三境界的强者。在天机城这样的地方，想要迅速地支援又绝对不可能。这样推断的话，他们追捕的只能是一个实力不强的人，否则他们就是羊入虎口。
神使不知道夜歌是怎么猜到的，他更紧闭双眼，紧咬牙关，决心到死都不透露一个字。
“叛徒只有一个？”夜歌盯着神使的面庞，观察着任何细微的变化。
一个普通的神使，连真正的厮杀都没有经历过几场，在心理上自然是被夜歌完全碾压。
“虽然你没有说话，但你也透露给我太多的消息。”夜歌平静地说道。
神使脸上的肌肉抽动，用尽全力隐藏心中的羞怒。
夜歌松开了手。
砰！
神使突然贴着墙壁坠落下来，跌落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睁开了双眼，抬头看着夜歌。
在这一瞬间，神使心中涌起了无数种想法，他不是没有想过跟夜歌拼命，可他也知道那样没有半点活命的可能，比起这个，他更想弄清楚夜歌为什么不杀了他。
“你是否真的想要成为一名神使？”夜歌忽然问道。
神使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夜歌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你是真的想要成为神明的使者，为这个世间带来光明，消除这个世间的不公吗？还是说，你是为了更好的名声，更好的前途，更好的生活，才成为神使？你真的可以俯首甘为孺子牛吗？还是说你更享受被人高高捧起的感觉？”
神使一开始还对夜歌的话有些不屑，但在夜歌平静的语气下有些愣住了。
“神使？”夜歌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以神袍遮掩自己满身欲望的人罢了！你们又有谁真正拯救过一个人？”
“胡说！你们天行军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神使青筋暴起地辩解道。
“那你愿意为你所信奉的事业献出一切吗？”
“当然！”神使咬牙切齿地说道。
夜歌轻笑了一声，转身拿起了地上神使的令牌，并且从倒地的神使身上搜到了一张纸。
神使突然拿起了腰间的刀。
“想清楚你现在是意气用事，还是真的愿意为你的信仰献出生命。”夜歌淡漠地说道。
神使盯着夜歌，拼命想要压下心中的念头，却更加压不住那些向外冒的念头。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成为神使？”
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心中的欲望，但凡有办法可以将其遮掩住，就绝不会将其暴露出半点来。即便在一个只有自己的幽暗角落，人们也不会去正视自身的欲望。
这名神使挣扎了片刻后，终于愤怒地盯向了夜歌的背影。
“冲上去！跟他同归于尽！”
然而，这名神使更清楚，所谓的同归于尽也不过是个逃避的借口，现在死亡对他来说是逃避思考的最好方式。
可当这名神使下定决心要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双腿却软的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会这么恐惧？！为什么？！难道我真的就这么怕死吗？！”
神使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突然哭泣了起来。
对于光彩夺目的人来说，最崩溃的事情莫过于他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跟其他人没有任何两样的普通人。他也会恐惧，他也会哭泣，他引以为傲的东西便在一瞬间崩碎。
神使，也是人！
神使，也是普通人！
神使，也是欲望满身的普通人！
……
夜歌不需要回头去看那名神使，他也不需要担心对方会偷袭自己，他已经完全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天机城的内部构造。
一边前进，夜歌一边打开了搜来的那张纸。
当纸打开的一瞬间，夜歌便愣住了。
心脏好似被一双手被握住。
夜歌竟然也会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失神。
一瞬间，之前在无涯彼岸时候的影子在脑海中显现出来，跟眼前的画重叠在了一起。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