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保佑!没有波及到塔楼!”躲在墙壁后的狱警在感知到一股强横的力量且听到一声轰鸣之后,并没有感受到猛烈的冲击,悬着的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倘若那样的力量袭来,他们就算藏在塔楼里面也会遭殃。
“结果怎么样了?”
有狱警开始试探性地向外望去,他们庆幸自己并没有再次看到那股诡异的黑色,不至于再次遭受抽出内脏般的痛苦。
风掠过惨战后的平地,送来冰冷的血腥气。
目光所及,都是尸体。
视野中唯一站立着的,是囚犯一九二一。
“囚犯一九二一?”
狱警的目光在一九二一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在平地上继续搜寻起来。
“监狱长呢?”
“一九二一都站在这里,那么监狱长呢?”
在搜寻了三遍以后,狱警心中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然而,越是抗拒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在心里就越发强烈。
“没有找到监狱长!”搜寻了无数遍之后,几乎所有的狱警都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死寂。
死寂地可怕。
没有看到袁洗心代表着什么,众人心里都无比清楚。
袁洗心不在平地上,会在哪?跳入无定河中吗?绝没有那种可能!那他会回到塔楼之中吗?囚犯一九二一还站在那里,没有将其击败,袁洗心怎么可能回到塔楼?
当所有的猜测都变成不可能后,便只剩下死亡这一种可能。
“监狱长,死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人敢去相信这样的事情。
不同于普通的狱警,使徒司能够不受影响地看着袁洗心跟夜歌的战斗,可正因为他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心中的震惊也比任何人也都要强烈。
“监狱长败了?”
“监狱长死了?”
饶是使徒司这样的心性,他也没有办法立刻接受这样的现实。他低下了头,试图寻找着一丝丝的可能。
简亦繁暗暗松了一口气。
尽管在使徒司面前表现得充满底气,但简亦繁心中也有着担忧。毕竟他没有见过夜歌的真正实力,也没有见过袁洗心的强大,他只能选择完全相信夜歌所说的。当袁洗心完成“神照”时,简亦繁的心沉到了底,他已经做到了拼命让夜歌逃离的准备。幸好,一切都按照夜歌所说的那样进行着。
夜歌,真的杀死了袁洗心。
看到这样一个期待中的结果,简亦繁并没有过度兴奋,而是跟使徒司一样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刚才的袁洗心实在是太过强大,强大到让人感觉无法战胜。
所有人都需要时间来接受这样一件事情。
“第一监狱长,死了?!”鳄鱼帮跟猛虎帮的大当家直愣愣地望着外面,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他们再怎么算,也算不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原本还打算对天行军背后捅刀子的人不知所措的向后缩着,生怕自己刚才异常的表现被别人看到,他们尽一切所能掩盖着心中的慌乱,让自己跟别人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死寂,持续了很长时间。
整个无定监狱,只剩下呼啸的风声跟汹涌的潮声。
“监狱长,死了。”使徒司终于说出了这个事实,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
所有人也都呼出了一口气,但呼出这口气后,众人全都感觉支撑着自己的东西崩溃了,都想就此瘫软在地上好好休息休息,直到明天太阳升起时再去考虑新的事情。
“监狱长死了。”简亦繁重复了一遍,宣布着自己这一方的胜利。
使徒司向外望了一眼,看着站在风中的一九二一,说道:“他确实是你们的希望。”
“现在,你还打赌吗?”简亦繁问道。
“即便现在还打那个赌,赢的未必是你。”使徒司语气平缓地说道。
现在再叫人出来杀天行军,或许没有人会站出来,但也没有多少人会站出来参加天行军。毕竟现在的局面,还没有真正的明朗。
夜歌杀了袁洗心不假,接下来呢?
杀掉所有狱警,攻占塔楼?
再接下来呢?又有谁能够逃出这座无定监狱?
所有人,仍被困在无定监狱罢了。
等狱警一死,河对岸的守军接到消息,那么就会有成千上万枚炮弹落到这座孤岛上,又有谁可以活下去?
使徒司沉默了这么久,并不是单纯地陷入到了震惊之中,他想得更多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所有人稳下来,如果天行军真的一鼓作气杀穿塔楼的话,使徒司非常清楚已经丧失了斗志的众狱警根本挡不了多久。
“飞艇已经沉到了无定河中。”使徒司看似毫无头脑地说了一句。
倘若让飞艇迫降到小岛,那么囚犯或许还有可能逃出去。但如果真的让飞艇迫降到小岛,那么恐怕没有一个囚犯可以活着躲进塔楼之中。
飞艇都没了,逃不出去,所有人仍旧是无定监狱的囚犯。
“我从来就没有打算今天就让所有人都逃出去。”简亦繁说道。
“没有打算?”
“对,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打算要逃出去。”简亦繁平静地说道。
“那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使徒司确实想不明白简亦繁到底想要干什么。拼命攻占塔楼,难道不是为了越狱?
简亦繁再次转头,看向了外面的夜歌,说道:“我说过,他就是希望。”
……
夜歌双指捏着这把轻柔的剑,再次将其催动。
嗡!
淡金色的飞剑刺向塔楼,开始在塔楼的身上雕刻起大字。
几天前夜歌之所以跟一八四二要一把木剑,就是为了藏匿这把用子弹造出来的剑。唯有木剑,才能在短时间内凿出一个内部空间,将这柄剑藏在其中。
夜歌不仅刻了一把木剑,更是将那颗子弹用石头锻造成了一把剑!
没有人可以想到,那天由简亦繁给夜歌的那颗子弹,最后被他用石头锻造成了一把剑!
嗤——!
在刻完最后一笔后,这把剑也寿终正寝。
夜歌望着刻出来的那四个字,冲着塔楼一笑,然后转过了身。
噗通!
夜歌一跃,跳入到冰冷的无定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