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红莲在痛苦之中睁开了双眼。
“他真的将其杀死了？”
还未醒过来的时间里，石红莲就在重复无尽的梦魇中挣扎，卢西烈的强大给他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入眼的是微弱的火光。
石红莲认出了自己就是在扼夜长城的内部，也认识到自己确实还活着，那就证明卢西烈确实死了。
当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石红莲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这样的事实。
“他怎么可能做到？！就算他再强，也就是跟我们一样的第二境界而已！我们四人都不能破开它的防御，怎么可能……”
在跟卢西烈的对战之中，石红莲是受伤最轻的人，他不过是双臂废掉、受了内伤罢了，曹将行则是直接透支了生命，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明海错还在生死的边缘上挣扎，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
“醒了？”唐棠在一旁说道。
石红莲看了唐棠一眼，艰难地转动着眼珠，寻找着夜歌。
“别找了，他出去了。”唐棠仿佛知道石红莲在找什么。
唐棠走了过来，在石红莲的身旁蹲下，拿起了好几个小瓶子，说道：“这都是从你们身上找出来的，你看看哪个对治疗你们有用。你那个同伴快死了，我们也没有法子去救他。”
石红莲的目光放在了一个白色的瓷瓶上，艰难地动了动嘴唇，说道：“这个……救他……”
“好！”唐棠立刻放下了其他的瓶子，转过身去找明海错，却突然被石红莲一把抓住。
“干什么？你要用？”唐棠回头疑惑地问道。
石红莲的双臂明明完全折断，猛地用力产生的痛苦可想而知，可他还是死死地握住了唐棠，眼中充满了愤怒。
“你干什么？”唐棠看着石红莲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怵。
“弃民！”石红莲的牙齿间蹦出了这两个字。
就在唐棠转过身去的时候，石红莲看到了唐棠的颈后没有神纹，心中顿时扎进了一根刺。对于石红莲这种生来优越的神民来说，靠近弃民都是对他们身份的践踏。他们宁肯就这样死去，也不会接受弃民的救治。
唐棠愣了愣，哼笑了一声，说道：“现在就是只有我这个弃民才能救你们这些神民，你是让我救，还是不让我救？”
“死！”石红莲瞪着唐棠说道。
唐棠直接甩开了石红莲的手，不屑地说道：“现在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你说让他死，我偏偏要救他！”
石红莲异常愤怒，甚至起了杀心。身为神民的他，绝不能允许弃民反抗他。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力量去阻止唐棠。
唐棠将白色瓷瓶里面的药尽数灌给了明海错，胜利般地看了石红莲一眼，才得意洋洋地回到了自己睡觉的地方。
“喂！你怎么又偷吃我的烧饼！我明明都已经藏好了的！我才一转身的功夫，你怎么就找出来了！”唐棠一下子就急眼了。
“那个，他刚才怎么对你那个态度，好像跟你有仇一样？”袁青萝扬着小下巴问道。
“神民不都是如此吗？你少转移话题！赶紧给我把这半张烧饼放下！”唐棠用相当没有威胁的语气说道。已经跟袁青萝夺了那么多次了，他早就清楚自己的努力就是徒劳无功的，袁青萝比在淤泥里的泥鳅还要滑，根本就抓不到。
袁青萝大口大口地吃着，说道：“为什么神民就会如此？”
“你是弃民，你不知道？”唐棠十分吃惊地问道。
袁青萝的眼睛转了一圈，问道：“那为什么他是神民，你就是弃民？”
“人家脖子后面不是有神纹？没有神纹的就是弃民。这么常识性的东西你都不知道，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唐棠疑惑道。
袁青萝眉眼一扬，说道：“你才是个傻子呢！只有奴隶不是才会被烙上印记吗？”
唐棠全然没有听到袁青萝的话，有些神秘兮兮地说道：“喂！跟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
“这烧饼我跟你平分了，以后你也就别再惦记了。怎么样？”唐棠做出了他罕有的让步。按照这样的态势下去，袁青萝绝对会把大部分的烧饼给吃掉，远不如及时止损。
“不怎么样。”袁青萝直摇头。
唐棠恨的咬牙，却又拿袁青萝无可奈何，许久才说道：“回去我请你吃大餐！”
“什么大餐？”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肉！”
“那就请你吃东坡肉……”唐棠耐心地介绍起了这道菜的做法，形象生动，让袁青萝好一顿咽唾沫。
在外面待了许久的夜歌跟笛明月缓慢地走了下来。
今天夜歌的气色比昨天还要差上许多，他的整张脸都是苍白里透着血丝，浑身都好似没有半点力量的样子。
一开始夜歌还未意识到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多大的代价，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燃烧体内元气产生的影响才开始真正地显现出来。
夜歌能够清晰无比地感知到身体各处所遭受到的灼烧感，血管干瘪，肌肉收缩，骨头成为灰烬……与之相对应的就是体内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让他感觉不到丁点的力量。换成是其他人的话，恐怕根本就没有动一下的可能，也就是像夜歌这样拥有着强大意志力的人，还可以强行驱使身体活动。
不论夜歌尝试什么办法，都不能稍稍缓解这样的处境。
走出扼夜长城，站在阳光下还稍微好受一点，只不过这也缓解不了多少。
艰难地坐下，夜歌问道：“没有人从这里经过吗？”
“没有。”
按照石红莲等人身上的伤势来判断，最起码是要回到洛川要塞才能治愈。夜歌从一开始就打算着让顺路的军队带回石红莲等人，只是没想到今天一天都没有人从这里经过。
其实此处确实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毕竟猎杀夜魔的地方距离洛川要塞越近越好。而沿着扼夜长城探索区域的军中小队，恐怕遭遇都跟卢西烈差不多。
夜歌看了一眼石红莲等人，说道：“不等了，现在就走，回洛川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