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上的疼痛将唐棠从睡梦中叫醒。
还贪恋着梦中的遍地黄金，唐棠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家徒四壁。
“都日上三竿了！”黄九不满地说道。
唐棠的肚子很配合地发出了叫声，他立刻爬了起来，说道：“立刻马上准备好早饭，师父，您就瞧好吧！”
夜歌睁开了眼睛，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无数的关节发出脆响，肌肉传来酸痛的感觉，但这让夜歌感到非常舒爽。
卸下所有戒备的熟睡，实在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休息方法。
脸上明明还残留着疲惫，夜歌的双眼却已经神采奕奕。
片刻之后，一大锅的胡辣汤被做好。
就像是难民一样，夜歌跟唐棠直接抢了一大锅，外加好几张烧饼。幸而黄九吃得少，从两张虎口下夺过一碗就足够了。
吃饱之后，唐棠的小眼睛一转，说道：“走吧，夜歌，咱出去看看？”
夜歌一看唐棠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慢条斯理地将手伸向了自己的怀中。
“你干什么？”唐棠顿时感觉到了不妙。
夜歌冲着唐棠一笑，又将空手掏了出来。
唐棠见夜歌只是在挠痒痒，心便放了下去。
然而，夜歌却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这次却拿出了厚厚的一叠金纸。
“夜歌，你……！”
唐棠的心“咯噔”一下，愣愣的看着夜歌，知道一切都完了。
拼上性命去了一趟地坑，拿回来的也就只剩夜歌手中的金纸，唐棠自然是打了平分的主意，所以才想要将夜歌叫出去，却没有想到夜歌竟然直接拿了出来。
于是，金纸的归属权自然而然地就到了黄九身上。唐棠是断然没有胆量跟师父去争的，那就是在找揍。
见到黄灿灿的光芒，黄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又有谁可以不喜欢黄金呢？
唐棠看了黄九一眼，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连一片金纸都捞不到了。
“夜歌啊夜歌！你为什么要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情？！难道我们两个平分不好吗？就算你六我四也不是不可以啊，最不济我拿三成就是了！你偏偏让这什么都没干的老头占了便宜！我气啊！我好气啊！我快要气炸了！”
也不知是吃得过多还是吸的气过多，唐棠的肚子跟河豚一样鼓了起来。
夜歌瞥了唐棠一眼，暗暗发笑，然后开始将一片片金纸拼接起来，组成一个巨大的圆球。
利用黄金很好的延展性，夜歌将黄金捶打成薄纸，再将这些金纸附在石球上，每一寸地方都用力砸下，就完好的拓印下了石球上的纹路。
如今再看这些纹路，夜歌没有再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只觉得就是一种略感神秘的花纹，细看之下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黄九看着这个组装起来的金球，问道：“都想明白什么了？”
夜歌略一沉吟，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石枕溪他们的任务就是跟这东西有关，却又不像是唤醒这东西。”
“只不过是为了确认其存在而已。”黄九淡漠地说道。
忽然之间，夜歌的心头涌上了一丝寒意，他将这一切都想通了。
很显然，神教赋予了这次行动很伟大的意义，甚至还暗中吩咐他们可以获得无尽的宝藏跟莫大的机缘，让石枕溪等人奋力前行。但实际上，石枕溪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当成了弃子。
石枕溪六人的作用，不过就是为了确认石球的存在！
在唐棠挖出石球后，夜歌身上的清源气就有了反应。就是这瓶石枕溪携带的清源气，会跟石球建立起某种联系，或者触发什么东西。
只要能够到达地坑，并且释放出了清源气，石枕溪他们就尽了他们的价值。所谓的能够阻挡夜魔，根本就是幌子。
这样，一切也都显得合理起来。
神教不可能不知道扼夜长城的凶险，不可能不知道石枕溪这样初出茅庐的青年不足以应对如此凶险的环境，却偏偏将境界低微的他们派了出来。
也唯有青年才会怀揣着热血，才会相信神教的重托，才会义无反顾地向前。
倘若没有完成任务，神教的损失也不大。
区区几个表现优异的青年而已，神教要多少有多少，一次不成便再派一次就是了。
夜歌没有想到神教对待生命竟然如此的冷酷无情，不，甚至是第一帝国上下都是如此。
在第一帝国面前，在所有的人类面前，单体的生命又凭什么有属于自己的意志跟价值？所有人都只是为了生存的工具而已。
一想到此，夜歌就感到了一股极致的冰冷。
“你们说啥嘞？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唐棠直勾勾地看着那巨大的金球，“据为己有”四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夜歌长出了一口气，问道：“这石球是什么？”
“是锚。”黄九颇为认真地说道。
“可以定住孤舟的锚？”夜歌惊问道。
“不错。”
“存在了几百年了？”
“自夜魔有时便存在。”
夜歌心中的又一大疑问被解开。
作为第一代霸王甲，暴王退出历史舞台的时间并不晚，却也是在帝国二百年之前，扼夜长城却是在一百年前建起。这就出现了一个时间的矛盾点，已经退役的暴王出现在了扼夜长城之后，就好比前朝人的墓里埋了现代的产物。
现在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自夜魔有时，人的战斗就一直未曾停止过。在人的生存空间被压缩成一角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孤军深入到莽荒原林进行战斗。
甚至，有可能在莽荒原林的深处，还存在着被时代遗弃的部落，仍跟夜魔抗争。
夜歌看向身后的暴王，说道：“不论何时，生命都是最值得称赞的事情。”
黄九看了暴王一眼，说道：“现在的你还配不上她。你就是个穷小子，她可是名门望族。”
夜歌笑了笑，说道：“人虽穷，志不短。”
“怕是你要穷很长一段时间了。”黄九背着手慢悠悠走着，准备出去晒一会太阳。
唐棠瞥了一眼黄九的背影，偷偷说道：“你们是不是看完了，我帮你们把这个东西收起来吧？这种劳累的活就交给我好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