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有人相隔三步,围成一个圈。”
“闭上双眼。”
所有人都按照考察官所说的去执行。
“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有动作,不得说话,否则便是弃权。”
“你们每个都会带上一顶帽子,你看不到这顶帽子的颜色,但你可以看到别人的颜色。观察的时间为一刻钟,一刻钟的时间后每个人都需要说出帽子的颜色,当然也允许你们提前说。若是说对了则通过考核,错误则不通过。”
“帽子的颜色只有黑白两色,跟第一场考核一样,你们仍有一半的通过率。”
“这仍旧是一场运气的考核!”考察官笑眯眯地说道。
正在所有人都闭眼之际,有人从身后给每个人都戴上了帽子。
“提醒你们,不要试图作弊,因为一旦被抓住了,那么就会被判为失去资格!”
“现在,可以睁开眼了。”
所有人都睁开了眼,看到了周围人帽子的颜色,却根本看不到自己的。
从听到规则的时候起,就有人开始了推敲。
“这二十人必定有黑帽跟白帽这两种颜色。假设场中只有一顶白帽时,那么当我看到所有人都是黑帽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必定是白帽;假设有两顶白帽时,那么当我第一次去看的时候,有人戴着白帽,却没有表示自己帽子的颜色,那么我戴的也一定是白帽;假设有三顶白帽时,那么当我第一次去看的时候,有两人戴着白帽,却在相视两次后都没有表示,那么我戴的就是白帽……”
“现在场上有十一顶黑帽,八顶白帽。”
“也就是说当我们都相视八次后,仍无人发声,就可以推断出帽子的颜色!”当即有人发现了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完美办法。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通过。
然而,理论跟现实永远有着差距。
一个人的想法不可能是所有人的想法。
这二十人中,总有聪明的,也总有愚蠢的。有认真观察的,却也有胡乱看来看去的,甚至都没有弄清楚规则是什么。
那些自认为聪明的,刚以为抓住了通过考核的办法,就被那些还蒙在鼓里的人完全给搅乱了,不由得愤怒起来。
看起来可以完美解决的办法,实际上根本行不通!
刚刚抓到的希望,此时又成为泡影!
君怀珏在听到考察官宣布规则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头顶帽子的颜色是根本不可能推断出来的。
这好像跟第一场考核一样,一样是个死局,只能靠运气破局。
贾思变早已经料到了众人心理变化,他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
对降尘院的考核,未尝不是一种人性实验。
这一路走来,贾思变对所有降尘院的学子都是失望的,他们中没有一个是保持着绝对理智的人,所以他没有选任何一个人。
“又是跟上次一样,给予希望,又摧毁希望。但这次却会将失败的原因归咎于那些还没有弄清楚规则的人,好似大好的前程都是因为那几个愚蠢的人才断送的。引导并利用这样的愤怒,这些人都会变成傀儡!”
“这个人在玩弄人心上实在是可怕!”
夜歌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贾思变的手段,仅仅是通过两场考核而已,就将整个降尘院学子的心思玩弄在股掌之间。
贾思变跟夜歌之前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他没有那种直观上的危险,却有着无声的危险。
不自觉地,夜歌将贾思变放在了一个需要高度提防的位置上。
暂时不去想这些,夜歌必须要想办法来通过这次考核,他不相信贾思变这种人会单纯地考核运气。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管是聪明的还是愚蠢的,此时都陷入到了僵局。
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看着别人帽子的颜色,却无法知晓自己的。那种感觉掌握其他人命运,却唯独掌握不了自己命运的巨大落差感就像是泥潭,缓慢地吞噬着每个人。
不光是参加考核的人,在下面的教务主任更是急的团团转。他可以看到任何一个人帽子的颜色,却不能够告诉任何一个人。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考核,实际上却困难地寸步难行。
“难道真的只能凭运气吗?偷偷看一眼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要是跟对面的人合作,悄悄打手势,这样双方都可以知晓自己的颜色,都可以通过考核……”
“仔细回想一下考察官说的话!”
“考察官说的是:提醒你们,不要试图作弊,因为一旦被抓住了,那么就会被判为失去资格!”
“说的是‘一旦被抓住了’,意思也就是说只要不被抓住,那么就不算是作弊!”
“所以这场考核实际上考的是如何作弊?”
这样的考核根本就不像是考卷一样,有着明确的答案,有的只是对错。这样的考核根本就不知道有没有答案,更不用说是去寻找正确或是错误的办法。
“难道这真的又是一场关于运气的考核吗?”
“不管怎么看,一半的概率也不低!”
“你,失去资格了!”考察官突然对着一人宣布道。
那人顿时面如死灰,他刚刚的小动作还是被察觉了。就差一点,他就可以通过手中镜子的反光看到帽子的颜色了。他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却还是功亏一篑。
所有人的动作好似都被考察官看在了眼里,根本就不存在作弊的可能。
“难道这又是陷阱吗?故意引诱人作弊,从而取消掉资格?”
是冒险一试,还是选择一半的概率?
或者说第二次考核同样也有可以通过的方法?
“你,失去资格了!”考察官用异常平静的声音宣布道。他总是在对方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宣布,让人误以为自己只是在最后一刻才被发现的。那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足够让任何人痛苦。
“你,失去资格了!”
“你,失去资格了!”
“……”
同样的声音不断响起。
教务主任的心脏被不断地敲击着,他的希望一点一点地破灭。
场中很快就只剩下了五人。
明明通过率有半数的考核,现在还有资格的仅仅剩下了四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