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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伦早就到了致仕的岁数了,一把年纪还要跟着操劳国事。

但内阁需要德高望重的老臣坐镇,这也是朱雄英迟迟没有让他回去养老的原因。

董伦虽然身在内阁,但年纪摆在那了,已经很少干活了,除非是非常重要的政务才会亲自过问,内阁的事几乎都是朱高炽在处理。

但即使董伦什么都不做,就坐在文华殿喝茶都行,因为他的名望,资历,学识足以镇住整个内阁和那些年轻的后辈。

他在内阁,即使不干活和他不在,这完全是两码事。

朱高炽虽然也是亲王,但他比皇帝还小,内阁的人都比他大,不见得能稳住这些人。

再换句话说,即使董伦无缘无故抽在内阁其他官员脸上,他们也只会行礼认错,绝对不敢拍桌子。

但朱高炽要是这样做,内阁一定告状到皇帝那里。

董伦都快九十岁的高龄了,再让他去教导皇子,那实在有些不近人情了。

而且董伦一定会推辞此事,他就是个老实人,安安稳稳,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不愿意参与这些。

董伦也是太子党,不过,他并不是投机站队,作为一位守旧的老夫子,他心中永远把礼法放在第一位,也就是说,谁是太子他就忠于谁。

朱文坷纠结半天,最终说道:“那请父皇为儿臣找一位学识渊博,品行高尚的文官为授业师傅!”

朱雄英想了想,说道:“傅友文如何?”

詹徽有些看不懂了,皇帝怎么净找太子党的官员给二皇子当老师啊?

这其中有两层原因!

第一,皇帝要换太子,开始培养二皇子!

第二,皇帝要彻底断了二皇子的路,才找太子党的人看着他。

很明显,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太子是太上皇和先太子认定的隔代继承人,而且苦心培养多年,寄予厚望,如今又被皇帝派到嘉峪关坐镇,怎么看都没有换太子的意思。

不说朝政,就说亲情,任谁都能看出来,皇帝还是对太子这个大儿子感情最深,又是嫡出。

而且换储君这种事,不是皇帝说换就能换的,朝中的臣子反对,皇帝一个人压根换不了。

如今皇亲,勋贵,包括文官都是支持太子的。

朱雄英今天要换太子,明天老爷子就得从凤阳来抽他,还有他最怕的临安公主。

可现在想找一个有名望有学识且不是太子党的人来给二皇子当老师,还真不太能找出来。

而且二皇子自己也说了,不要武将,只要文官。

朱文坷有些为难,傅友文确实是文官,资历,名望,能力都够,但他是淮西党的人啊。

不说太子,就说出身,他的母亲是徐达徐家的,太子的母亲是李善长李家的,而那些淮西党大部分都是跟着常遇春出道的,他们和徐家不仅尿不到一个壶里,反倒暗中较劲呢。

朱文坷虽然身居宫中,但对朝中的派系斗争还是了解一些的。

“傅公虽好,但儿臣……儿臣……”

“不想要是吧……”

朱雄英长叹一口气,说道:“去翰林院找方孝儒吧!”

朱文坷一愣,立马行礼道:“儿臣多谢父皇!”

“去吧,去吧!”

朱雄英摆摆手,放下手中的饼子,感慨道:“日子过的好快啊,朕一直认为太子长大了,没想到老二也长大了!”

詹徽趁机说道:“陛下,二皇子喜爱读书,宅心仁厚,日后定是一位造福封地,宽厚仁善的藩王!”

“希望如此吧!”

朱雄英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些,除了兴大案抄家,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詹徽也是无奈的说道:“除此之外,那就只能增加赋税了,自陛下登基以来,推行新政,又三番五次减免百姓赋税,如今朝廷受战事之困,即便增加些赋税,百姓也是可以理解的!”

朱雄英听后却是摇摇头,说道:“百姓过上几年好日子不容易,朕怎么忍心再让百姓受饥饿之苦,宁愿不打仗,朕也不想将繁重战争负担加在百姓身上!”

其实在詹徽等人心中,永兴皇帝什么都好,对亲人,臣子,对百姓,乃至对宫里卑贱的太监都不错,几乎没有动辄打骂处死之时,不过,有些时候实在太过的仁善了。

战争的消耗实在太大了,一年的赋税打不了一年的仗,之前好不容易攒的家底,顷刻之间就没了。

而朱雄英也有自己的考虑,如今新政还不稳定,这个时候增加赋税,一定会激起反弹,稍有不慎,这几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国库的钱粮还能支撑多久的战事?”

詹徽缓缓说道:“回陛下,臣和内阁,户部,工部前些日子对过帐,安南,西北两处战事,各种钱粮,军械等加在一起,最多还能支撑四个月!”

朱雄英眉头一皱,问道:“四个月后国库就空了?”

“陛下,这连内库的钱都算上了!”

詹徽叹息道:“哎……倒也不是空了,还能剩二百万两银子,不过,这是最后的家底了,用来维持朝廷的运转以及应急……”

“不过,如果战事能坚持到秋后,各地赋税收上来,至少还有六百万的钱粮!”

朱雄英听后,顿时沉默了,神情之中尽是无奈之情。

这最后的二百万确实不能动,用来发放官员俸禄和应对各地灾情,这是最后的保障了。

至于今年的秋税……咱总不能有钱就要一口气花干净吧,这日子哪有这么过的。

詹徽的三言两语让朱雄英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惆怅间,朴不了小步走来,拱手道:“万岁,曹国公求见!”

朱雄英一愣,随即说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了……请进来!”

片刻后,李景隆穿着朝服大步走来,行起了大礼。

“臣李景隆叩见陛下,圣恭万安!”

几个月未见,曹国公还是风采依旧。

“免礼!”

朱雄英回头问道:“吃了吗?”

“回陛下,臣是回来述职的,回京后连家都没回,就立马进宫探望陛下,其实臣本来想的是折道凤阳去看看舅爷,又怕误了事情……”

朱雄英打断他的话,说道:“朕问的是你吃了吗?”

“回陛下,臣还没有……”

朱雄英立马吩咐道:“坐下一起吃点,来人,给曹国公拿副碗筷!”

“谢陛下!”

李景隆坐下后倒也不客气,拿起饼子就要吃。

“曹国公,你回来没给朕带点东西回来吗?”

李景隆到口的饼子又放了下来,说道:“臣这次回京,为陛下带了开关后的商税!”

朱雄英眼前一亮,问道:“多少?”

李景隆有些惭愧的说道:“不多,直到今日,才有四百多万两银子!”

朱雄英听后顿时激动万分,拍案而起,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饼子,说道:“别吃了,这破饼子有什么吃头,来人,在奉天殿摆宴,朕要为曹国公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