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衣物,给孙掌柜留下一百两银票。
这一年半时间,当初承诺给客栈打工六十天,只做了三十天,便跟师父学艺了。
后来基本就是白吃白住,虽然不知道师父怎么跟孙掌柜说的。
但自己能在这里拜师,跟孙掌柜当初收留自己也有关。
还有孙掌柜的救命之恩必须要报。
现在有四百两足够用,而且以他的医道能力,挣钱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告别小六后,便踏上前往威路城的路。
师父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
只是去叩门的时候,里面没有应声,进去一看,才发现已是人去屋空。
想是老头见不得离别之痛,就先离开了。
也可能是怕陆清看到他也会流几滴鳄鱼的眼泪。
不管什么理由,反正离别之痛,陆清也不喜欢,这样更好。
孙掌柜一脸懵逼看着手里的银票。
心想:这小子从哪儿来的钱呢?刚到这里的时候兜比脸都干净。
一定是那个老头给的,老头昨日就把房钱结清。
看来两人是商量好一起离开,可能走的不是一个方向,所以各走各的。
不管咋样,能收钱就是好事儿。
原来还想这小子离开的时候给他点银子当盘缠,没想到还有意外之财。
真是美哉美哉,哼着小曲就回了后堂。
其实这一百两是陆清留下的报恩钱,对孙掌柜来说,没什么比用银子报恩更残暴。
这一百两银子够普通百姓一家生活两三年,驿站一年下来也就挣这么多。
陆清边走着边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吧。
反正陈掌柜当初收留饥饿困苦的他,相当于救他一命,用这一百两回报也够了。
路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都是乘车或骑马的,像他这样交通基本靠走的还真没有。
低调低调,你们就策马狂奔吧,反正小爷我走着也不累,顺便还能看看风景。
呃,风景在哪儿呢,貌似没有。
路旁要么种着的庄稼,要么就是一片荒芜。
唯一的景大概就是村落里升起袅袅炊烟,有种山水画的意境。
以陆清现在脚力的飞奔,并不比骑马慢。
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行进得并不快。
沿途路过的村落也都一一打探,没有找到家人的任何消息。
为了打发无聊的行程,陆清脑海里不断回忆这一年多所学内容以及那些强行记忆的典籍。
自己现在的脑力虽然很强大,但记忆深处的知识如果一直不用。
一旦关键时刻需要,很可能一时想不起来,温故而知新的道理他明白。
四下没人的时候,他就狂奔一会儿,看到人就缓下来闲庭信步。
天黑了,就找个略微背风的地方静心打坐休息,一路无话。
第三天,陆清已经远远看到绵延数里的城郭。
暗道:这应该就是威路城了。好大啊,城墙两眼都望不到边,希望能在这里找到家人吧。
一个时辰后,陆清已行至城门口。
城门两侧站着一排甲胄分明,手持长枪的军士,门口几个军士在盘查来往行人的路条。
路条陆清已经让孙掌柜找镇上的理正开了,军士看过后,陆清顺利进了城。
陆清抬眼望去,看到城里的高楼林立。
好吧,陆清从小看的大都是平房。
现在道路两旁基本都是两三层的小楼,在他的眼里,这已经是高楼林立了。
临街的铺面倒是很热闹,什么皮货店、糕点店、成衣店、酒楼的比比皆是。
陆清想了想,这么多人,自己要去找爹娘和小妹难度似乎有点大。
还是去找那个陈家,让他们帮忙,他们毕竟是本地人,对城里比较熟悉。
于是找了一店家,询问陈家怎么走。
店家看着一身灰尘的陆清,撇了撇嘴道:
“陈家的店铺都在南坊市,你继续往南走吧,到那里再打听。”
对于店家的鄙视,陆清并不奇怪。
自己这一路走来,确实灰头土脸,人家不待见很正常,不必理会。
迈开大步向南行去。
行进不远,耳边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下意识闪身躲在一旁。
心道:这人敢在闹市中间策马狂奔,看来是横行霸道惯了。
不一会儿,只见三匹快马疾驰而来。
马背上坐着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手里马鞭还不断在挥舞。
路上行人纷纷躲避,也有来不及躲避的被马鞭抽到,几个被打的行人却敢怒不敢言。
突然从对面人群中跑出一个小女孩,着急忙慌地向街对面跑过来。
口中大叫着:“爹爹,爹爹!”
对面一个中年男子焦急大声叫道:“娃儿,回去,快回去。”
可这个小女孩似乎没听到,仍然急急地跑过来。
这时当先的快马已经冲过来,陆清也顾不上隐藏修为。
“嗖”的一下窜出去。一把抱住女孩,飞到街对面,与那匹马擦身而过。
这时三匹马上的人同时“咦”了一下,齐齐看向陆清,但并未停下来。
陆清也瞪视着他们远去,将三人长相装扮深深记在脑海里。
尤其是当先马上之人,一双阴森森的三角眼,陆清记得最清楚。
两个跟着的兰衫青年和黑袍青年,陆清也在脑海里留下影像。
陆清把孩子递给中年人,中年人对陆清千恩万谢。
只是淡淡说了句:“看好孩子,别让孩子乱跑。”
便不再理会,继续向南走了。
半个时辰后,陆清到了南坊市。
又找了一家店铺,问了一下陈家的具体位置。
南坊市的店铺,基本都是陈家产业或是陈家租借出去的店铺,对陈家都很熟悉。
打听详细后便按照位置找寻过去。
西坊市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包间里坐着四个人。
其中三人正是刚才的马上乘客。
蓝衫年轻人向三角眼问道:“刘公子,刚才那人你可见过?”
“没见过,应该是个武者,不清楚是什么境界,看装扮和身法估计境界不会太高。”
三角眼刘公子答道,接着阴恻恻说道:
“不管什么什么境界,敢在我面前张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鱼,他的结局就是死。”
“刚才老四已经派人跟着他,等找到他落脚地方,再安排人手过去。”
“先不提他,免得扫兴。我们赶过来是给吴公子接风的,这是正事儿。”
“吴公子,请!”说罢,举起杯子向主位的锦袍青年敬酒。
兰衫青年和黑袍青年也附和着一起举杯。
那个锦袍青年也举杯道:“谢刘公子为吴某接风,吴某先干为敬。”
接着几个人继续有说有笑地吃起来。
一张无形大网已经向刚刚进入江湖的陆清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