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上，意外的发现许红豆跟陈南星坐在矮床上。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陈南星上前抱住顾韶元，“你跟谢之遥的争执，我们都听到了。”
“你们如果也想批评我对黄欣欣做的过分，我现在没心思接受批评，还是改日吧。”
许红豆眼睛里的担忧瞬间变作鄙视，这王八蛋哪怕得了重度抑郁症，都不会忘记开车，白担心他了。
“你真没事？”
陈南星仰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他，房间里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在顾韶元的侧脸上，半边明半边暗。
相对于许红豆的粗枝大叶，陈南星的心思要细腻很多，她能感受到顾韶元的心情很烦躁，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我第一次拿钱砸人，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指责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胡作非为，我才不在乎呢！”
许红豆反问，“我看你的脸色似乎不像不在乎的样子。”
“唉呀你烦不烦啊？”
顾韶元不知为何，突然情绪爆发，烦躁的推开陈南星，走回自己的房间，留下两女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他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样子。”
陈南星摇头，“我也一样，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火。”
顾韶元之所以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态，不是因为跟谢之遥的争吵，事实上在他上楼的几秒钟里，就已经想好了要撤资走人。
这个项目不做也罢。
可是上来以后看见许红豆，顾韶元悲剧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法撤资。
许红豆既然喜欢这里，想留下来，他就得为对方以后的人生考虑，不能随着自己的喜怒而做决定。
这个发现令顾韶元很难接受，也很为自己感到压抑。
以前，顾韶元不管做什么，出发点只有一个——我愿意这么做。
这跟他有钱没钱没多大关系。
他知道自己很多行为跟正常人不一样，但他还是这么干了。
比如，刚跟某位女主见面，就肆无忌惮的开车，各种骚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飚，一点也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安迪、林娜等人都曾被他油腻过。
还有邱莹莹，顾韶元认识她没几天就管这管那，有段时间被邱莹莹厌恶到了极点，即便如此依然不改初衷。
再比如沈冰、顾佳，这些女人没有招惹过他，却都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最终只能屈服于他。
一些明明跟他没有利益关系的人，他也忍不住想去欺负两下子。
看到顾贤妻，他就想逼她出轨，想剥开完美人妻那端庄的外表，看看隐藏在里面的心是否也足够端庄。
甚至有些时候吃点亏，也是因为顾韶元愿意吃这个亏，而不是对方有多精明，真的把他忽悠住了。
这些行为不管是否正常，出发点都是顾韶元愿意这么干，所以他一直活得很通透，很恣意。
不管别人高不高兴，反正我是高兴的。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发誓这辈子都要活得无比恣意的渣渣，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友越来越多，惊讶的发现自己被一条条感情线束缚起来，逐渐活成了最讨厌的样子。
这个发现令顾韶元惊怒不已，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也变得身不由己了？
漆黑的房间里，顾韶元站在窗台前，凝望着窗外的星夜发呆。
许红豆推开门，本想打开灯，可是看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黑影，犹豫了下，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南星说你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感到难受，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想为我留下一份产业，让我后半辈子吃喝不愁，但你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我有手有脚，还有十年的服务行业从业经验，不管走到哪都饿不着，如果你想撤资，我会支持你的决定。”
顾韶元心下感动，抓着许红豆的手，侧头亲了下她的脸颊。
“还是南星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症结所在。”
“她确实很会照顾人，以前在帝都的时候，每次她来看我，都会大包小包的带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是我冰箱里放过期的，她仿佛算准了时间来给我整理冰箱。”
“偶尔想起那时的生活，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聊到陈南星，顾韶元说，“在魔都的时候我问过南星，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她说先来这边看看你，然后再做决定，改天帮我问问她，决定好了没有，是跟我回魔都，还是留下来陪你。”
许红豆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陈南星的决定告诉他，担心他会陷入更深的纠结。
迟迟听不到许红豆的回答，顾韶元莞尔一笑，“我有那么脆弱吗？让你这么小心翼翼。”
“那我可说了哦，你得保证不许像刚才那样凶我。”
“你不说我也知道，南星想留下来。”
许红豆默然，她跟陈南星都特别喜欢这个地方，也许是因为情怀的加成吧，总感觉在这边不管做什么，都比回大城市当个白领更令自己心情舒畅。
“刚才已经说了，我跟南星都支持你的决定。”
“我知道，但有了你们之后，我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况且这个项目牵扯到好几家投资方，贸然撤资的话，他们也会有意见。”
顾韶元把许红豆拉到身前，深深地抱进怀里。
可以确定的是，他舍不得这个女人，也舍不得林娜跟陈南星。
以前，他可以用游戏人间的态度去看待这个影视位面，现在不行了，不知不觉中，顾韶元其实也付出了感情。
对关雎尔、对江莱，杨桃、蒋南孙，以及小院里的这些女人，他一个都舍不得放手。
既然舍不得，就必须为她们的人生负责。
“好了，不说这些影响气氛的话了，豆豆，你看今晚的星空多美，我们一起扶着窗台欣赏星夜吧。”
许红豆不满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刚刚感觉到距离你的心更近了一点，现在瞬间没了，你这人真讨厌，就不能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我其实也想距离你的心更近一些，所以才想要你一起看星星。”
顾韶元拍了拍她的豚豚，“乖，转过去，扶着窗台。”
许红豆忸怩了半晌，最终还是遂了他的愿，扶着窗台的时候，表情分外紧张。
“晚上这么安静，其他人肯定听得到。”
“那你就忍着别出声。”
“不行，你就跟个野兽一样，太激烈了，我忍不住……”
顾韶元无所谓，“忍不住就别忍了，她们听到就听到呗，你又不是没听过她们的歌声。”
“那能一样吗？把手伸过来。”
“干嘛？”
没等顾韶元反应过来，许红豆抓着他的左手咬在嘴里，轻轻蹭了蹭他，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顾韶元陷入了选择困难症里，只剩下一只手，到底是应该抓着前面掌握方向，还是抓着后面稳定底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