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对顾韶元完全没脾气，按照他的性格，如果被人当面揭穿心里的伤疤，肯定会想办法攻击对方，以此来掩盖脆弱的内心。
可问题是，他打不过顾韶元啊！
这就很操蛋了！
顾韶元向来是管杀不管埋的性格，将矛盾挑出来摆在明面上，也不管两人什么表情，立刻走人。
甘敬跟陆远站在那里，久久都相顾无言。
如果没人把这件事挑明，他们还可以继续装糊涂，一个继续装清高女，一个继续装颓废男，现在没法再装下去了。
沉默良久，甘敬拉开门对陆远发出邀请。
“回屋里睡吧。”
意外的是，陆远摇头拒绝，“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甘敬气苦，“你总是这样！为什么连我的帮助你都不愿意接受？”
“对！我就是这么一个烂人，跟着我不会有好结果的。”
甘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被陆远摆烂的姿态给拍散了，气得走回家里，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陆远怔怔的盯着紧闭的房门，红了眼眶。
……
欢乐颂小区，十九号楼，曲筱绡抱着一大堆礼品站在门口，累得胳膊都酸了，只好放下礼物，斜眼瞅着靠在墙边那个其貌不扬的男子。
“喂，刚才看你跟小关都跪下了，是不是因为顾渣男？他是怎么整你的？”
樊胜英本不愿意提起自己受辱的事，既然都被看见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妹夫把我安排在他公司名下的仓库……”
曲筱绡一惊，“什么妹夫？顾韶元是你妹夫？”
樊胜英点头，“对啊，他跟阿美……”
曲筱绡再次打断他，“阿美又是谁？樊胜美？原来你就是樊胜美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啊！说说看，顾渣男什么时候跟樊胜美好上的？”
这个时候，樊胜英已经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刚才他又不是没见过顾韶元的正牌女友，倘若让那个大魔王知道，自己把他跟阿美的关系泄露出去，岂不是要来个双倍的快乐？
想到这里，樊胜英急得跳脚。
“姑娘，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我瞎编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顾总跟我家阿美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见樊胜英急得额头直冒汗，曲筱绡反而更惊奇了。
“顾渣男到底怎么你了，这么怕他？”
“那魂淡……”
樊胜英仿佛受惊的兔子似的左右瞄了一眼，见走廊上没人，才放下心来，继续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比顾总更阴险的人了，嘴上说带我来魔都，为我提供一份优渥的工作，是，他是把工资给的挺高，包吃包住，一个月六千，可没想到……哎！”
想起最近这段时间受的罪，樊胜英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看着对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曲筱绡好奇的要死。
“快说，他怎么整你了？”
“那个姓王的管事简直不是人，每天都让我拿着一个小抹布擦仓库的地板，今天一号仓库，明天二号仓库……反正就轮流擦，不管仓库干不干净，就想让我劳动。”
“不止这样，还让我给他们洗衣服，什么内裤啊、臭袜子全都丢给我，就算这样还不满足，正好旁边就是个工地，姓王的还跑过去嚷嚷，说有人免费帮忙洗衣服。”
“那些王八蛋民工一听还有这好事，把脏衣服统统往我这里扔。”
樊胜英伸出双手，“瞧瞧，这才几天啊，手都泡成什么样子了！”
洗衣服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难度，可要是几十件、上百件衣服堆在一起呢？
而且还没有洗衣机，没有搓衣板，全都得用手洗。
更过分的是，民工的衣服大都在工地上沾了大片泥土粉尘跟油污，脏得要死，一件衣服拿手搓，至少得搓个十几分钟。
樊胜英活了快四十年，洗的衣服加起来都没这几天洗的多。
“你不会反抗吗？”曲筱绡问。
“那伙人太恶心了，只要我敢反抗，他们就把我扔进宿舍里，锁上门，不给吃的不给喝的，一饿就是整整两天。”
“那你还不赶紧报警？”
“我报过警啊！警察来了也没用，他们就抵赖说没注意到屋子里有人，不小心把门反锁了。等警察走后，他们就拿毛巾缠着棍子，还拿书本垫在我身上抽我。”
“这么打会很疼，但不会留下伤痕，我就是想告他们也找不着证据……”
樊胜英越说越憋屈，噙着眼泪。
“每天早上五点半就得起床，忙活到晚上十二点睡觉，如果哪天睡得早了，就得先背一段八荣八耻，我特么现在说梦话都在背那玩意！”
说到这里，樊胜英一把抓住曲筱绡的胳膊。
“姑娘，看你这样子，跟顾总应该挺熟的吧？你帮我跟顾总求求情，我知道以前的我很混蛋，可我现在已经记住教训了，我发誓，我以后一定潜心悔过，重新做人，再也不找阿美要钱了！”
“我警告你，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曲筱绡被抓得很不自在，急忙甩开他，往旁边移动两步，拉开距离，不客气的说，“樊大姐家的事我早就听说了，你这种人就该让顾渣男磨磨性子，好好改造，说真的，我一点也不同情你。”
樊胜英面色更苦，“可是我真的悔过了！以前那些好吃懒做的毛病我全都改，这样总可以吧？好妹子，你帮我在顾总面前求求情，求他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曲筱绡蹙起眉头，“一份破工作而已，干的不爽走人就是了，你干嘛这么怕他啊？不是有劳动法保障工人权利的吗？”
樊胜英一拍大腿，满脸懊悔。
“坏就坏在这里了！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我没注意到跟公司签的不是雇佣合同，而是商业合作。他用我的名义帮我注册了一家公司，然后以公司的名义跟他们公司合作。”
“那混……他还在合同里加了一条违约金条款，如果我违约，就要赔十倍的违约金！”
“前两天我找律师咨询过，他们说这种商业合作不是雇佣关系，不归劳动法管，只要我敢离职不干，百分之百算我违约，上了法庭我也要输官司。”
这种商业合作上的坑算是比较浅显的坑，但也有很多老实人掉坑里，签了合同才发现上当受骗了。
原理很简单，樊胜英跟咖咖奥的合作属于两家公司之间的商业合作，樊胜英是公司法人，而不是普通的员工，因此不归劳动法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