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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疏宁目瞪口呆,薄怒问道:“长孙清明,你想干嘛?”

长孙清明动作温柔却强势,将他的衣服细细整理了一下,还给腰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周疏宁:……这个时候就不用这么注重细节了吧?

长孙清明却又抬手拢了拢他乱掉的头发,开口道:“要对你做一些事,可见你是不愿意的。但是没关系,只要我同意就可以了。”

周疏宁:你要不要再不讲道理一点?

而且你怎么又知道我不愿意了?

我愿意的,而且欣然接受,并心向往之。

只是你这个爱好真的很……让人难以捉摸,周疏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

我就想知道,你这些的小心思有没有在别人身上实践过。

长孙清明自然是没有的,他此生唯一一次心动便是为周疏宁,也只会在他身上体现出这些霸道又偏执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

周疏宁此时却又提出了一个要求:“我同意,但你能不能不要蒙我的眼睛?”

长孙清明往怀中伸手的动作滞住,问道:“你是讨厌被蒙住眼睛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月光下,他眼睛十分晶亮的说道:“不,我只是想看着,体验你带给我的这场风花雪月罢了。”

不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他只想在还拥有的时候享受这分旷古绝今的心动。

我可是搞到了皇太子呢,插腰骄傲一下。

长孙清明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却只说出了一个字:“你……”

后面的话呼之欲出,却又问不出口,两人同时怔住,便都心照不宣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谁能在这么多次的互动中完全保持心如止水?

如果厌恶,聪明如周疏宁,早就想办法逃离了。

他非但没有逃离,反倒是一步一步近贴上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也心动了。

这个也字,让长孙清明的内心无比欢欣,无比雀跃。

不论是因为他爱上了这一时的欢愉,还是真的对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情念,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黑暗中,周疏宁微甜的呼吸声传来,又问了一句:“所以,在我同意你对我做出一切之前,你还是不会碰……那里的对吗?”

长孙清明促狭一笑:“哦,哪里?”

周疏宁嘶了一声:“你就非得让人如此难堪吗?”

长孙清明不问了,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的耐人寻味起来。

他上前搂住周疏宁,并让他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垂首伏在了他的肩窝上。

周疏宁凌乱了呼吸,后背贴着长孙清明,转过头去与他接吻。

月色凉薄,夜风徐徐,柳丝在夜风的吹动之下轻轻拂动着地面,就连虫鸣都跟着吹起了二重奏。

照夜白踢着四蹄,间或传来阵阵马儿的甩鼻声,这情到浓时的夜,让人心中仿佛生了一只婴儿的小手,抓挠的奇痒难忍。

薄云蔽日之时,周疏宁躺在长孙清明的怀中,额头上汗珠垂落,嘴唇已被吻的粉嫩红润。

转头看向长孙清明,气不过的说道:“你这个人好不讲道理,这个时候仍一副衣衫楚楚的模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长孙清明无奈,只解释了一句:“那只是表象。”

里面已经一团乱,心里更是乱的理都理不清了。

夜凉如水,长孙清明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又给周疏宁罩在身上,问道:“困吗?困的话便睡一觉。”

这马车宽敞,有一张卧榻,勉强倒也可以躺一躺。

周疏宁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睡意都没有。

长孙清明点头:“好,那我们便回去?还是我找家客栈,开间上房,让你好好清洗一下?”

周疏宁又摇了摇头:“让我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便回西风村。”

西风村虽破旧,却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长孙清明点头,刚要调转车头去一个月色好的地方,却听到外面竟然传来了人声,是两人交谈的声音。

其中一个人说道:“算那小子机灵,竟跳河逃了。”

另一个人道:“重伤,活不成了,明日搜河道两岸便是了。”

马车里的周疏宁瞬间就听出来了,小声开口道:“啊……是关内侯和璟王爷?”

长孙清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他们四个现在最好都不要碰面的好。

毕竟长孙清明今夜没有易容,不好和这两位叔叔辈的人解释。

好在他俩屏息凝神,乱木丛外的两人也没发现什么。

照夜白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这个时候更不会出声。

马车外,两人仿佛觉得这处景色不错,竟原地闲聊了起来。

关内侯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劳驾璟王爷,今夜帮我追查北辽细作,这些散碎的细作虽然起不了什么大的风浪,却也头疼的很。”

长孙璟淡淡哼了一声,开口道:“我说过了,不要叫我王爷。”

关内侯举手投降道:“好好好,白衣,白衣可以了吧?你整日里一身白衣,也不见你洗,怎么一直干干净净的?”

长孙璟道:“习武之人,自有不触污浊的办法。”

关内侯嗯了一声:“但是……我这个人就是手欠,看到你这纤尘不染的一身白衣,忍不住就想……”

关内侯欠儿欠儿的抬头,冲长孙璟眨了眨眼睛:“弄脏它。”

马车内,周疏宁小声对长孙清明道:“听到没,他跟你一个臭毛病。”

长孙清明的话语中却带了低低的笑意:“不,我跟他还是不一样的。”

周疏宁不解:“哪里不一样了?”

长孙清明捂住他的嘴,示意他继续看热闹。

长孙璟后退一步躲过关内侯手欠的动作,无聊道:“你这个人,能不能别再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举动?”

关内侯收起了调笑的态度,清了清嗓子道:“是我的错,不该一直模棱两可。”

长孙璟却又及时制止道:“你还是别说了,像这样,我偶尔回来看看你,偶尔有人可以说说话,也挺好的。”

关内侯无奈:“那你到底让我说还是不说?我只是觉得,拉拉扯扯十几年了,我们也是要奔四的人了,总该有个了结。”

这个奔四,大概也是从周疏宁那里学来的。

河滩上,长孙璟的表情却有些不是很自然:“那又如何?你就当十五岁时的我懵懂无知,醉酒后的无心之言吧!”

关内侯今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倒是和长孙璟杠了起来:“十五岁时是无心之言,十八岁皇上登基那年,也是无心之言吗?”

长孙璟终于有些生气了:“所以呢?你拒绝了我两次,我已经明白了。不需要你再拒绝我一次,我也已经很自觉的和你保持了这么多年的距离。”

关内侯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当年拒绝你,是因为觉得那样不对,也是因为我心里装着夏姐姐。如今夏姐姐已死去多年,而我也三十有七,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还有什么对与不对的?”

终于,黑暗里传来长孙璟急切的声音:“那你的决定是?”

关内侯叹了口气道:“你十五岁时对我的告白是什么?”

长孙璟陷入了沉思里,当年兄弟们夺嫡夺的正当热闹,就连十五岁的他也受到波及了。

没办法,长孙璟并不想搅和进去那个乱局,只得假装浪荡无度,整日里流连花楼酒肆。

当时好像是关内侯追求夏言暖不成,一直被对方当成小屁孩儿奚落,为了证明自己长大了,也跑去花楼喝酒。

结果两个失意少年就这样撞到了一起,一起喝了一场兑了水的桃花饮,醉熏熏的和衣在一张榻上睡了一夜。

长孙璟开口道:“十五岁时我对你说,女人有什么好的,小郎倌更是有小郎倌的俏丽。不若你跟了我,本王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关内侯笑喷了,马车里的周疏宁也憋笑憋的难受。

果然是酒醉后的一句戏言,当时他们可能觉得彼此都有大病吧?

可以想象一名十五岁的俊秀少年,对着另一名十六七岁的俊秀少年一本正经的说着浪荡话。

仿佛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在那样的情境之下,却也颇有几分心酸。

关内侯笑完又道:“嗯,还有呢?”

长孙璟皱了皱眉,接着道:“我十八岁那年,你已是朝中重臣,皇上和太后都很重用你。你却有自己的烦心事,每日上朝心不在焉。我说你不如跟了我,每日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这两次,两人都是当成戏言的。

谁料时隔那么多年,重新提起来,两人却每一个字,每个画面都清晰的记得。

长孙璟本以为关内侯还会笑他,谁料对方却换成了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那你如今,能否再将当年问过的话,再问我一遍?”

长孙璟看向关内侯,学着当年的语气道:“你不如跟了我,每日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关内侯猝不及防说了一个字:“好。”

马车内的周疏宁无声尖叫,被捂着嘴巴都控制不住的想呐喊,指着他们小声嚷嚷:“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懂,谁懂,这是嗑到了的感觉。

事实证明,古今中外,男女老少,最爱的就是嗑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