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 林学东和林岚之间也是如此,她该怎么办呐?
心突然一阵揪痛,头也开始像针刺的痹痛,思绪控制不住的作乱。
这算不算是给自己一个预演了?
男人的背叛太恶劣了,不管原因如何,理由如何,本质上变了就是变了。镜片已经破碎了, 她觉得自己将会无法接受。
他跟黄敏秋之间尚且有过5年, 那么, 林学东呢?
他和林岚可是近20年的感情了啊! 所以他才难以决断, 左藏右昵。那是变相的重视和保护, 不是吗?
可笑的是, 她现在每天如常的给那个男人结领带,晚上相拥入眠,装得太累了。
“思思……。” 李松泽看着脸色惨白一片,眼中湿润却空洞无神的女人,心下一沉。垂放双脚,俯身伸出手过去扶着她的胳膊,眼神紧张。“怎麽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刘思思本能地挪开身不让他触碰自己,扶额把眼泪咽回去,哽着声音道。“我没事。”
“思思,我……。” 骨节分明的大手凝在半空,从指间流动的气流虚无缥缈,他的心也跟着空了。
另一边。
法式轻奢,格调高雅的公寓里,迎来了一位举足轻重的座上宾。
保姆奉上茶后便被遣派了外出办事,大厅里只剩下顶着大肚子的黄敏秋,和坐姿威仪的李民生。
他的神色严肃端正,和昨天的亲和截然不同。
旁边坐着周叔,表情有些说不出来复杂,内心忧喜参半。他是万万都想不到,眼前的女人有这麽个来头。
“敏秋,我们冒昧到访,没吓着你吧?” 李民生的开塲白带着点寒嘘,蒙白的眼睛下却藏着几不可察的精明。
黄敏秋莞尔,心中窃喜。她也料不到李民生反应如此神速。
昨晚她邀李松泽留下来谈一谈,可那厮因为刘思思被林学东接走而心不在蔫,送她上楼便转身而去。
“怎麽会?您能过来探望我们,我跟孩子要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抚摸着腹部,明艶的脸蛋上染着欣喜。
李民生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弯,脸露慈爱。“孩子取名了没?”
有些事似乎在他们之间心照不宣,气氛有些隐晦。
客厅连着颀长偌大的阳台,今天的阳光比较明媚。
落地玻璃门外,晴空万里。
黄敏秋的心情有些激动,眉目间像看见了曙光。“没有,不如让爷爷替着取吧。”
爷爷二字,她咬音较重,令李民生的心忽然柔软了下来。
他低笑了两声,跟周叔对望了一眼,又问。“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医院的产房配套都安排好了?”
“嗯。” 黄敏秋乖巧地点头。“孩子的父亲都给安排打点好了,您放心。不出意外,孩子会在3月份出生。”
她的话没多浮夸,温婉的谈吐听着让人心身舒畅,不愧是清谈节目的名主持。
“呵呵,呵呵。” 的确,李民生和周叔都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气氛转瞬间融洽温馨了起来,老者眼底的光如阳光般灿烂。
相比之下, 松科总裁办公室里, 就显得有些局促。
刘思思缓了一缓,抬起头, 浅浅地勾起唇角。“那就恭喜李总了。”
撤回手,李松泽低头轻笑,只是嘴角满满都是苦涩。心情有些沉重, 好像有什么断开了, 就再也缝合不起来。
“李总应该给孩子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没过两秒, 刘思思轻浅的声音在面前扬起。
他伸手拿起茶杯, 默了一会儿, 说完这话便仰头一饮而尽。那双黑如深潭般的眸子, 越发寂寥......。“我会提供一切的培育资源, 敏秋会抚养他。”
刘思思蹙眉, 似乎好不满意他的说辞。这是什么跟什么? 言下之意, 是他出钱给黄敏秋养孩子么?
她直接忽略掉李松泽的神色, 冲口而出道。 “李总, 你可能认为我是多事了。但作为你孩子的干妈, 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
李松泽没有答话, 他靠在沙发背。仰起没有表情的脸, 目光有点涣散。
似乎有什么东西丢失了似的, 有些形容不出来的失意和惘然。
头顶的灯发出清透明亮的光芒, 光华流转。可就是转不出感情上的一条康庄大道来。
一切都仿佛打了个死结, 你追我躲, 各怀心思。
这样子的李松泽, 有种莫名的感伤和落寞。让刘思思说不出话来, 像
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头又犯疼了, 她不得不抬起手揉着发涨的太阳穴。
清官难审家庭事, 她承认自己是抱着几分私心的。如果能劝吁到他收回心意, 皆大欢喜对大家都好。
她将目光从李松泽身上收回, 转向窗外。
难得明媚, 理应是豁然开朗的一天。
鼓起勇气, 刘思思再次硬着头皮道。 “其实, 这样挺好的。你一个决定, 就能造就出一份美好。敏秋姐很爱你, 你们5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孩子也很需要你, 伯父也乐得安心, 何乐而不为?”
“我跟她之间没有感情, 更谈不上爱。” 李松泽抬起手臂, 反摊着手掌。从撑开的指缝间望向那个远在天边, 又近在眼前的女人。
爱情就像是在无尽的暗夜里,突然亮起的那一颗星星。
可遗憾和难过的是,你终日所期盼的星星,虽然如约而至来到你的生命里。你深爱着、陶醉着、沉溺着......。
可那个你一抬头就能望到的人,却并不属于你。
刘思思瞠圆双眸, 一脸惊讶, 粉唇微微张开却忽然无话可说。
5年!
不是5天。
更不是5次。
为什么男人总是那么的寡情薄义?
孩子都有了, 还大言不惭的说没有爱也没有情。那有什么?
慾吗?!
她无心过问其中, 更没资格指指点点。但心里面那点正义之火, 就是蹭蹭的直冒。
明明身高个头大, 五官品相也是帅气端正。浑身上下, 无一不透着成熟的男性魅力。
明明他思维深沉内敛, 除了性格冷淡, 他对人对事也算是积极热忱的。想想他对后背的提携鼓励, 对科研事业的投入爱拼。
明明是个有理想, 有目标, 有方向, 有正面人生的人物。怎么对待感情, 对待女人就......。
刘思思有理由怀疑, 他是不是真的懂得爱?
他说喜欢自己的时候, 身边就跟着个小明星任安然。背后也吊着个陈美媛, 现在无端端又说出跟黄敏秋的5年, 并不是为了爱情。
那是什么呢? 就是说直白的所谓包养玩弄吗?
她嚯的一声站了起身, 感觉这里气场不对, 身上的无名之火越燃越烈。自己真不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 话不投机, 三观不合。突然觉得很讨厌, 很虚伪, 很荒谬。
谢雪曾经的话, 她冷嘲热讽的声音在耳朵里萦回。她说爱情在他们权贵圈中, 是最不值钱的玩儿。
不管是林学东, 不管是李松泽, 他们都是一样的。
说得情深款款, 其实离不开的就是一个套路。打着爱的旗号, 美轮美换的糖衣包装。
一个勒着她的婚姻, 一个勒着她的工作。
让她失去自己的人生, 看着她沉溺其中奄奄一息。
有把声音盖过了谢雪的话, 它说离开吧! 远离这个深渊, 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李松泽条件反射地跟着起身, 盯着她较真的样子, 和眼中的质疑, 无声苦笑。 “思思......。”
脑子里一片杂乱, 刘思思耳朵嗡嗡作响。潜意识挡住他, 眼神是冷的, 声音亦然。“李总, 恕我无法苟同。抱歉, 松科的工作我无法胜任, 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 我一会儿就跟珍珍交代工作, 请接受我的请辞。”
“为什么?” 李松泽一手拽住她, 黑矅石般的眸子霎时风云变色。
她眼角气红, 冷白的小脸气鼓鼓的, 眼睛眯弯蒙着氤氲的水雾。
只一眼, 李松泽心头一震, 思绪被搅和的成了一团乱麻。
自己不是已经答应过她不再纠缠了吗? 为什么还要躲他如蛇蝎?
他就那么不待见吗? 哪个成熟男人没有过去的?
对待一个没有感情, 蓄心积累怀上自己孩子的女人。他在可能的情况下给予应当的资源补偿, 已经是人至义尽了。
他, 并没有对不起谁, 一切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不至于, 思思, 工作对你来说有益无害。” 可李松泽还是耐着性子游说, 他不想让这个女人离开。
咬紧牙关的刘思思, 她清冷的嗓音如同山泉击石。掀起眼帘, 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不显山不露水, 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男人。 “抱歉, 希望李总尊重一下我的意愿。”
李松泽有些木然地松开手, 她决然的态度太熟悉了。
这算是第三次, 她向自己请辞, 是一副撇清关系的架势。
他沉沉地呼了口气, 眼神回复了一贯的沉冷。“就这么公私不分?”
刘思思心中冷笑。她, 必须保守自己, 保持清醒。
既然离开林学东是势在必行的事, 那么, 她更不会留在松科藕断丝连。
空气寂静得仿佛让人窒息, 她的沉默令李松泽的心砰砰直跳, 像等待最后宣叛的犯人。
他缓缓的咽了口口水,想说些什么, 解释些什么。但最后都只是无可奈何的化成一声叹息。
他知道, 这个女人真的很介意。
可笑的是, 不是出于嫉妒, 而是那该死的原则。
刘思思也缓了口气, 挺直腰杆, 抬起晶亮的眼眸望着他。 “李总, 真的很抱歉。”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总裁办出来的, 一路上她的精神恍惚, 喘气连连。天呐, 自己居然那么大胆跟李松泽叫板? 太不可思议了。
不管如何, 现在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只要今天交代好工作细节, 她就能离开松科。
回想当初, 人生真是幽了自己一默。
那时她是为逃避林学东, 而加入松科。
时至今天, 同样是归根追究为了摆脱那个男人, 而咬着牙放弃松科。以后, 也不知道自己的远方和诗长什么模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