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 任安然扶着杜镇涛来到他的卡宴旁。
她打开副驾的门, 吃力地撑着他上车。
“杜医生, 再忍耐一下, 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待杜镇涛坐好后, 任安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吃了药的杜镇涛精神欠佳, 早餐也只喝了半碗清粥, 整个人虚软无力。但为了配合演好刚才那一段戏, 他几乎用尽了身上仅余的力气。
“嗯, 谢谢。” 杜镇涛勉强地扯起一抹笑容, 道谢。
任安然将行李放好在尾箱, 然后绕到驾驶座上了车。
随着发动车子,她耳窝处的蓝牙耳机, 信号灯频频闪动。“苏特助,我们现在离山庄酒店了。”
“嗯,我知道了……都顺利。” 挂线后,任安然摘下蓝牙耳机,一脚踩下油门。
黑色的卡宴在地下停车绕了两圈, 再朝闸口开过去。
当他们的车过了闸机,后随的黑色轿车便在堵在闸门之后。
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怎么了,收费的闸机刚好故障失效……。
“刘小姐,你是少爷的客人,就到外头坐着等吧,这里有我就好。” 福婶在翻炒着菜,不忘劝退在旁打下手的刘思思。
刘思思给偏厅里小饭桌铺排餐具,这里有两个餐厅和厨房,大的那边是可容纳16人的大长桌。 而偏厅这边就温馨多了, 六人圆桌,挨着一个开放式的小厨房,比较小巧雅致。
“没事儿,福嬏,这些我都做得来。” 刘思思没有半点娇气,她在家里也是这样做的。
不管是在自己的小公寓,母亲那边, 还是在蔚蓝天峰。她和林学东都很喜欢,很享受入厨的乐趣。
初初的时候,他煮得比较多。后来因着忙,就改由她入厨。
为他弄早餐,晚餐,更多的是夜宵。好腾出时间让他多休息,或者锻炼身体。
那一帧帧和他一起甜蜜互动的画面,不知不觉地浮现在脑海里。刘思思无声叹息,心中一片涩然。
不其然地又想起来, 他现在还在山庄那边吗?
或许, 他也在和曾梓言边感受着暖阳清风的惬意,边共进午餐。
或者是一起玩乐,温泉,远足?
会像他们在夏威夷时的那样,形影不离吗?
应该是会的吧,就如她隔着音乐喷泉看到的那样。心不由地揪了一下,痛!
福婶对刘思思印像挺好的,文文静静,扑素大方。这姑娘没有半点娇情做作, 便对她不禁好奇了起来。
她将炒好的菜上碟,问。“刘小姐,你跟我们少爷, 认识很久了吗?”
“唔。” 刘思思从沉溺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走过去,将那菜捧上桌。想了想,答。“正式来说,有三个月了。”
“哦?还有正式不正式的说法?” 福婶洗干净炒煱,继续做下一道菜。看了一眼刘思思,笑着调侃道。
刘思思顿了顿,笑着道。“李总他, 算是我的学长吧。六年多前在一塲大学论坛讲座上见过,只是我认识他,他不知道我。直到三个月前,在一塲朋友聚会上, 才正式认识的。”
“我看少爷对你,还挺在意的。” 福婶架好炒煱,手肘碰了碰刘思思, 忍不住八卦,问。 “你们是不是……。”
“福婶,请别误会。我跟李总......只是工作上合作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思思连忙摆手否认。
福婶定定地望着她,眉梢眼角都带着笑。脸上的纹理, 更是乐滋滋地飞扬着。 “这事嘛,以后都不好说,近水楼台呀。姑娘,你就别害羞了, 福婶懂的。”
“哎呀!福婶,我们真不是。” 刘思思真给她绕得心烦意乱,羞涩的脸都红了。
她真不喜欢跟别的男人扯上暧昧,尤其是李松泽。心里就是莫名的抗拒。
扒了扒头发,刘思思咬咬唇,扬起小脸。“李总是有女朋友的,而我也有喜欢的人,我们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有女朋友了?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一道沉冷的声音,突兀的从身后传来。
刘思思背着他, 身体不由地僵了僵,秀气的五官紧拢了起来。心里一遍遍地咒骂自己, 怎麽就又多嘴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转过身。见到李松泽冷峻的脸上没有半分温色,眸色深沉。
而他身旁的苏迪朝她皱了皱眉,眼底满是同情。
“我以为……以为,安然……。” 刘思思脸上堆笑,打算将任安然勉强地搭上。
李松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苏迪也紧随其后。“她不是!”
“哦,是吗?那她是什麽?” 刘思思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住了。她又在心里仰天长叹,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那一刻,她是真有点替任安然抱不平的。可现在……, 她想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
不敢对上李松泽那双黑洞般的深眸,她的目光只好投向苏迪。苏迪却是有点惨不忍睹, 爱莫能助地别开眼。
李松泽紧抿着唇,脸上酷酷的不知道是不屑, 还是不快。看不清情绪,只是在直勾勾地盯着刘思思。
看着她逐渐发红的耳根,窘迫的一脸不自在,才稍稍收敛起自己灼烫的目光。
其实, 他不是介意她提到任安然。而是听到她说有喜欢的人时,急急想跟自己撇清关系。心里头就像被石头咯了一下,很不舒服。
“她是什麽,一点都不重要。” 轻飘飘的一句,他没有解释,也没有任何定义。
刘思思语噎,她着实是看不过眼的,他和任安然之间太……怎麽说呢?别扭,古怪。
她是替任安然不值,可不管如何, 他们什麽关系,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自己一个外人, 根本没资格评论些什麽。
最后,刘思思咽了口口水, 也只得尴尬地抿唇, 一笑而过。
眼睛瞥向福婶,见新的一道菜又上碟了。她便连忙挪身过去,幚着将菜端上桌。
然后又盛汤,又盛饭的,等福伯提着一篮子草莓进来,福婶才将最后一道清蒸鱼捧上桌。
这顿午餐, 福婶做了4菜一汤,很家常,很清淡。
刘思思也吃得有滋有味的,还不忘夸赞福婶的手艺了得。
不过, 她和福婶倾谈,和苏迪也能聊得上两句,也会对福伯笑,就是一眼都没有跟李松泽交流。
饭后,刘思思硬是要挤着进厨房,套上围裙幚忙洗碗。
真的一点都不想对着李松泽, 可那悠长的午后, 像跟她作对一样,时间仿佛流的特别慢。
她故意拖沓着慢慢的洗碗,一只一只很仔细的洗。由于身上没有橡皮筋,一把乌黑柔亮的长发会不时的垂下。挡住她的侧脸,以至她要经常拨弄垂散的碎发,样子有点狼狈。
一双墨如深潭的眼睛里,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意境。
阳光透过玻璃窗,洋洋洒洒地打在她身上。象是一个贤惠妻子在打理家务,美得发光, 也温暖了他的心。
李松泽情不自禁地移动了脚步,缓缓地靠近, 仿佛那儿有种魔力。
“要幚忙吗?”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放柔。
“啊!” 特然飘近的气息吓了刘思思一跳,她手下一滑,盘子便重新砸进水池中。泡泡飞溅,溅到了脸上和发丝上。
她退开半步,架起满手泡泡的双手,警惕地瞪着忽然靠近男人。 “不用了!”
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忽然闪亮璀璨,似乎有藏溺已久的情愫在寻觅出口,几乎可以顷刻上涌。
“咳咳。” 刘思思假装咳嗽,用手挡脸,不着痕迹地又退多了半步。 “我马上就能好,李总还是去忙自己的事吧。”
“我等你。”
“吓?!” 刘思思的心瞬间慌乱,而他却脸不改色。 “是,是有什么事吗?”
李松泽低笑两声, 从工作台上抽了一张纸巾, 打算帮她擦擦脸上的泡沫。刘思思本能地缩膊, 看着她避之不及的目光, 李松泽抿了抿唇, 有点无奈地道。 “就这么怕我?”
“不是, 只是, 是......。” 刘思思接过纸巾, 胡乱地擦拭了一下脸。视线无意间扫了周围一圈, 发现偌大的空间里, 只剩下他们两人。
内心剧烈地挣扎着, 她很想斩钉截铁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心态。可转念又想, 人家李松泽什么人?
犯得着跟自己在暧昧周旋么? 或许只是一时无聊, 想在自己身上找点乐子。
又或许, 真是有那么一丁点兴趣, 所以他愿意花上一些心神, 跟自己耗。
不过, 他图什么呀?
他明知道自己是林学东的女人啊!
刘思思的心烦躁极了, 她皱了皱眉, 瘪着嘴, 有点不耐烦地问。 “李总, 你到底有什么事?”
她始终不敢将那层窗纸捅破, 而是选择了逃避。真没出息, 她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遍。
“我想出去走走, 你陪我一起当去消消食吧。” 看着她的戒备, 李松泽自知是太心急了。可想起昨晚的那个深吻, 他的心就不停的煎熬着。
“......。” 可我不想啊!
刘思思看着他满眼的期待, 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 又不好意思拒绝。 所以, 只好没出息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