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不远处 ‘住院部’ 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底。
今晚,不管他自己交代又好,选择继续欺瞒也罢。她都不会哭閙,就当是让彼此安静渡过。
明天起,她便会避他不见,并着手安排彻底摆脱他的事。不再争辩了,好聚好散吧。
下了车,刘思思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住院大楼片刻。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迈开脚步往里走。
当刘思思来到所属的VIp病房那层, 正想抬眸去找寻指示牌时。她听到前方不远处的某间病房, 传来一下声音不小的关门声。
闻声寻去, 她意外地遇上了谢雪。想来, 她是刚探望完儿子的吧。
不过, 她的脸色发青, 似乎跟病房里的人发生了矛盾, 有些生气的样子。
“伯母。” 刘思思微微低头, 向谢雪打了声招呼。
“嗯。” 谢雪敛去怒色, 轻哼了一声以示回应。回眸瞥了一眼刚关上门的病房一眼, 再转回刘思思身上, 沉着气说。 “思思, 我们能再聊一聊吗?”
刘思思微怔, 转瞬又点了点头。
聊吧, 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 跟谁聊都是一样。
正如她之前说过的, 她会尊重林学东的选择。
既然他迈出了那一步, 她自然也会自动退出以作成全。
因为她不想他夹在中间, 左右为难, 诸事受制。他有他的抱负和追求, 不应耗费精力在这些毫无价值的私情纠缠上, 也如她。
医院的咖啡厅里, 谢雪开门见山地说。 “他昨晚......, 已经跟梓言发生了关系。接下来, 我们曾林两家, 会公布他们订婚的消息。”
刘思思闭上眼睛, 心痛的快要透不气来了。那张清丽的小脸, 一下子煞白的几近透明。
连心底里最后的一根心炫, 都被谢雪的这番话给砸断了。
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再次崩塌, 连她自己都不想承认的那一丝希冀, 都被 “他昨晚已经跟梓言发生了关系”彻底打碎。
眼泪就是在这个时候, 毫无征召地掉下来。人的坚强和脆弱, 往往只差一线。
有些答案不言而喻, 可在她的竭斯底里, 仍带着一丝侥幸。
随着一点一点被证实, 残酷的像万箭穿心, 让她痛不欲生。
“思思, 请你也别太见怪。我们这个圈子里, 永远讲求的是私相授受的利益瓜葛。社会上各个阶层, 都会有他们的无奈和难处。能适应和忍受的, 你便能在其中游刃有余, 风生水起。” 谢雪的言下之意, 无非就是要她识时务, 知进退罢了。
她给刘思思递上纸巾, 声音也柔和了些许。 “懂吗?”
“谢谢。” 刘思思接过纸巾, 还不忘道谢。
“你到底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谢雪抿了一口咖啡, 漫不经心地问。
刘思思印干了眼泪, 呼了一口长气, 淡淡地答。 “快3个月了。”
3个月了。他们在一起这三个月, 恍如过了三年。
除了他出差, 两人几乎天天都高密度的黏在一起。所以才如此深刻, 难于割舍。
“唰唰唰!”
谢雪从她的爱马仕包包里拿出支票本, 大笔一挥。然后利落一撕, 一张天价支票就那样, 明晃晃地推到刘思思眼前。
3000万。
“思思, 虽然这样做有点俗套, 但我说了会补偿就必然会兑现的。爱情在我们的世界里一文不值, 离开他吧。长痛不如短痛, 所谓爱情, 在我们这种家庭是最不需要的。” 谢雪早年跟着林志成经商, 也是摸滚打爬过的。所以, 性子有点烈, 手段也雷厉风行。 “他不适合你。”
刘思思含着泪意的眼睛里依旧清澈, 淡淡地凝着这位强势狠厉的婆婆。褪了色的唇角微微扯起一抹自嘲, 带着一丝苦涩, 说。 “伯母, 我也说过, 我不需要任何补偿。生活不是只有依靠男人, 才能过得去。我庆幸, 母亲从小的教道, 做人做事要脚踏实地才能稳步前行。所以, 我有自力更新的能力, 这支票, 我无福消受。至于他, 我答应过不会死缠的, 请你放心, 我明天就会离开他。”
“如果死缠的是他呢?” 谢雪挺直腰身, 用漂亮的水晶甲在支票上敲了敲, 又说。“我儿子, 我清楚。在他还没有厌烦你之前, 是不会放手的。 这些钱, 起码能帮你躲上一段时间。我们都是明白人, 你也没必要推搪了, 拿去吧。”
厌烦? 刘思思被谢雪这话突然提了一醒, 眼珠子一转。
对呀, 要想顺顺当当的脱离林学东, 首先得要让他对自己生厌。
他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心穷, 这钱白给不要就浪费。不如拿去捐赠给山区教育, 顺便让他们对自己心生烦厌也好。
于是, 她将支票收好放在包里, 然后冲谢雪装笑道。“多谢。伯母放心, 我收了钱自然就会把事情办好。”
谢雪见她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眼神里透着讥讽, 语气也有点轻蔑, 说。 “那就委屈你了。 另外, 还有一件事,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伯母, 您请说。” 刘思思波澜不惊地睨着她, 现在她对离开林学东的决心更大了。
“我刚才的确是跟阿东閙得很不愉快, 是因为江山, 美人, 甚至孩子他都要兼得。 昨晚他跟曾梓言......纯粹是为了孩子, 正如我之前说的, 他们的孩子会成为曾林两家的唯一继承人。”
“而订婚是为了给新项目造势, 增加外界投资林氏的知名度。但是, 他现在对你的感情正盛, 男人嘛, 没过新鲜感就怎么都不愿意撒手。所以, 他跟我谈判了。” 谢雪顿了一顿, 眼角轻抬, 睐了一眼木然的女人。
继续往下说, 但这番话却令刘思思越听越头痛。 “他说会跟你造试管, 让你怀孕。以后就算是要把你养在外头, 曾家也不能有任何反对和干涉。”
刘思思简直想笑出声来, 她讶异地盯着谢雪, 真有点不相信耳朵听到的。“伯母的意思? 是说他跟曾梓言结婚, 他们的孩子是唯一继承人。而我还能留在他身边, 成了你们认可的外室? 我的孩子, 也是你们认可的私生子么?”
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事?
他们, 统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绅士名媛呐, 怎么思想会如此卑劣。
“嗯, 你可以这样理解。孩子多几个倒是无伤大雅, 要是你愿意, 我们可以再重新谈条件。”谢雪挑了挑眉, 口吻是轻描淡写的, 感情是将她贬作二房了。
其实她是故意歪曲, 挑拨离间的。
用言语刺激刘思思, 假如她因为爱到不行而就范了, 那便正中下怀。假如激起了她的一身傲骨, 她便会更决绝地离开林学东。
不管是哪个结果, 她都没有损失。不是吗?
为了要守住家业, 牺牲一些原则, 用上有些手段才能达至目的, 她都会毫不手软。
“呵呵, 伯母。我虽然是个90后新世代青年, 但思想还没有那么超前跳脱, 你们的主意打错在我身上了。” 刘思思对着谢雪真的很无语,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拿起包, 站起来跟她鞠躬行礼。 “伯母, 我明天就会离开他, 请您放心。这杯咖啡我请伯母喝, 多谢您的慷慨。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