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打开门。
女服务员瞅了李恨水一眼，面色平静：“我是来送水果的。”
李恨水说：“谢谢。”
女服务员问：“你还要住几天？”
“还有明天一天。”
“对了，如果想约，明天一天我都有时间。”
李恨水心想，女服务员还真是主动哦。
不过，也很正常，对于她来说，这也是一门营生。
李恨水眯着眼问：“价格和服务？”
女服务员说：“快餐6，有服务一节课8，两节课12，夜20。我的企鹅号是……”
女服务员将企鹅号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需要可以联系我，我极少约的，看你人不错，又主动问过我，所以才问你。”
“我知道了。”李恨水试探着问，“我有几个兄弟，也想来寿口玩，你可以帮他们物色到年轻漂亮的女孩吗？”
“当然可以。只要舍得花钱，那都不是问题。”
“你有资源？”
“我哪有？我又不是老鸨！但我可以联系酒店。酒店有资源。女学生都有。”
“酒店老板很有门路？”
李恨水上网搜索了，寿口大酒店以前叫寿口宾馆，是县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下属产业，国有性质。
但前些年企业改制，已经被私人老板买下，重新装修后，改名叫寿口大酒店。
李恨水在浏览本地论坛时，曾看到有网民发帖，说寿口宾馆以白菜价被贱卖，质疑其中有内幕。
但这种事，已是见怪不怪，是特殊时期的产物。
有多少国有资产，打着改制的幌子被贱卖？有多少人从国企管理层，一下子成为身价不菲的民营企业家？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女服务员警惕地说：“你问这个干啥？”
李恨水笑笑说：“就是随便问问。”
女服务员不冷不热地说：“不该问的，不要问。我走了，需要时明天联系我。”
女服务员走了。
李恨水上网用某查查，查出寿口大酒店的股东信息。
最大的股东是姬胜举，第二股东是张平，第三股东是赵蕾。
但暂时不知道，这三大股东与县委县政府领导有没有关联？
苏小君应该知道，但晚上忘了问。
李雨给李恨水打来电话。
陈如烟已是东平集团董事长、总经理，王勇的哥哥王庆不仅被赶出集团，还因为涉嫌经济犯罪被刑事拘留。
陈如烟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成功夺权，李雨立了大功。
陈如烟希望李雨继续留在东平集团担任副总。
李雨打电话，就是向李恨水报告。
李恨水问：“李雨，你的想法呢？是去东平集团，还是回西洲集团？西洲集团也会给你副总的位子。”
李雨说：“我哪边都行，但我希望，能和李雪在一起，因为她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李恨水说：“回西洲集团吧。”
李雨说：“如果我选择回来，陈总肯定要挽留我。”
李恨水说：“让陈总找我吧。或者，我给陈总打个电话。”
李雨说：“行。”
挂断电话后，李恨水就拨通了陈如烟的电话。
两人寒暄几句后，李恨水说了李雨回西洲集团的事。
“李书记，李雨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要不是她，我也不会顺利完成对集团的掌控。
特别是她，找到王庆收取供应商回扣、贪污公款、中饱私囊的证据，最终成功地将他送进大牢。”
集团权力斗争也很残酷。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陈如烟亲手将王勇哥哥王庆送进大牢。
但如果不这样做，就不能顺利拿下鸠占鹊巢的王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陈总，希望西洲集团和东平集团加强合作。两家集团在业务上有互补，合作空间很大。”
“李书记，我有个提议，两家集团可以互派高管。这样，更便于双方之间的合作，也能促进互相学习、共同发展。”
“陈总，这是一个好主意。我完全赞同。”
“李书记，我妹妹若梦现在已是集团副总。若梦其实很有能力，又是我的亲妹妹，让她担任集团高管，壮大了我的实力。
这样吧，我让若梦去西洲集团，怎样？”
陈如烟又补了一句：“李书记，我提醒你，若梦仍然单身。我劝她很多次，都成老姑娘了，还不谈对象。”
李恨水说：“欢迎若梦来西洲集团。”
陈如烟说：“李书记，要不，就让李雨继续留在东平集团？算是互派高管？”
李恨水哈哈大笑：“陈总，看来你对李雨高度信任啊。
李雨有个孪生姐姐，叫李雪。她们父母亲都去世了。
因此，李雨希望和李雪在一起。李雨要是留在东平集团，李雪也要去，那西洲集团就少了两员得力干将。
这样吧，我和集团安总说这事，看她派谁去东平集团？”
“也行，虽然我们很舍不得李雨离开，但尊重你们的意愿。”
李恨水开玩笑道：“要不，陈总，我们两家集团合并重组吧。”
陈如烟愣了愣，问：“李书记，你是认真的吗？”
李恨水哈哈大笑：“陈总，你说呢？”
陈如烟说：“强强联合，也不是没有可能呀。”
李恨水说：“先考虑合作，再考虑合并，一步步嘛。”
很多国企合并，就是先合作，再合并。
李恨水还听向静说过，她们税务系统，一开始就是国地税合作，然后是合并。
暗访第三天上午。
李恨水去了白龙镇。
白龙镇距离县城四十多公里。
去白龙镇，有几种交通方式。
私人中巴车、私人面包车和出租车。
李恨水乘坐私人中巴车。
路况很不好，坑坑洼洼，加上中巴车频繁上人下人，因此，车速很慢。
四十多公里路程，足足开了两小时。
看了白龙镇街头，就知道这是个落后的乡镇。
街上似乎看不到超过三层的建筑。
李恨水去了其中的一处高标准农田建设完工项目。
田块目测并不平整，田块中间的道路是土路，下雨天根本就不能跑拖拉机、汽车。
看不到土壤改良，也看不到道路绿化。此外，还有一系列问题。
这与高标准农田要求相差十万八千里。
李恨水站在田间地头，与农民聊天。
农民七嘴八舌，字里行间全是抱怨。
一个貌似有文化的农民说：“国家发行国债建设高标准农田，却成了少数人暗地分赃的盛宴。”
一个农民说：“据我了解，寿口县的高标准农田工程，都是由一些临时搭建的土地改造公司承包的。
这些土地改造公司都很有门路，借工程敛财。没办法，上面有人庇护。”
一个农民说：“灌溉工程简直无法使用，抗旱是问题，灌溉是问题，排水也是问题。
我们很多村民，连续两年遭受水患，庄稼无法收成。不知道这样的高标准农田改造，好在哪里？”
一个农民说：“听说一亩田补助三千块，我们一分钱没看到，都给了土地改造公司。
还不如将这一亩三千块发给我们干，好歹还能增加点收入，也能让田地更平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