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尧本来也不是来找他的,又望向锦辰,“先生,我想和您单独说会儿话,行吗?”
锦辰:“不行。”
季思尧这次有了准备,开门见山道:“不知先生是否知道再过几个月就是武林大会?我将代表青云剑庄和各派切磋,只是…这段时间练功停滞不前,实在难以突破,希望先生指点一二。”
“先生既是哥哥的教习先生,想必应该会同意的吧?备此薄礼,还望……”
“同意你大爷!”
季来之呛声打断,抬脚就想踹,但还被锦辰拎着后衣领,没能踹成功嘴上也不饶人:“季思尧你要脸吗?凭什么让锦辰教你!他是我的先生,我的!”
他就想守着为数不多“所有物”的狼崽子,被季思尧气得一点就燃。
季来之又转身盯着锦辰,险些红了眼眶,咬着牙倔强,“你不能教他!绝对不能!”
锦辰被他闹得哭笑不得,眼下也顾不得脏污,搂住季来之顺毛拍了拍,“不教不教,别激动。”
季思尧神色晦暗了瞬,带上点被针对的难过,听见这话满心只以为是季来之太过霸道,锦辰不得已才拒绝。
“先生,我无意要和哥哥抢你,只希望在这段时间可以……”
“不可以。”锦辰打断,语气顿时没了温度。
季思尧大受打击,还从没这么被干脆拒绝过,“为什么?就因为哥哥不让?”
锦辰眼含审视,按住怀里还想跳起来骂人的季来之,毫不客气道:“我只教天赋异禀的学生,少庄主大抵不算此范畴内。”
季思尧:“……”
他脸色一变,活像是在大庭广众下被人甩了个耳光,火辣辣的尴尬和羞恼。
季来之这才安分了点,见锦辰这身白衣被糟蹋得没救,索性跳上去,双臂攀上脖颈,大腿夹紧腰身。
“我不要看见季思尧了,看见他我就头疼,走,回观云院!”
态度非常蛮横,让人轻易发现不了潜在的不安。
锦辰恍惚觉得被只养熟了的树袋熊给袭击了,赶紧把少年抱稳,拍了下屁股。
“也不怕摔着。”
谁都没理脸色难看的季思尧,锦辰径直路过,步伐依旧轻松。
季来之下巴搭在锦辰的肩头,看着季思尧气愤踹了脚路边石头,觉得新奇又感慨。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季思尧在这种事上吃瘪。
季来之经历了太多次的被抢夺、忽视,从没有被坚定的信任和选择过。
可今天锦辰就做了选择,在他和季思尧之间,毫不犹豫的那种。
季来之心尖微微发颤,轻轻吐出胸中郁结的一口气,侧头埋进肩膀里,忍不住将双臂环抱得更紧。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10,累计23!】
当晚,被晾在井口搓衣服的季来之瞪了眼亮着烛火的厢房,给白衣裳洗得破破烂烂。
大抵是锦辰在擂台上露的那一手太过让人心惊,各派互相打听,可什么也查不到,问了青云剑庄的弟子,才得知是寒月坞的长老。
众人又问寒月坞这次派来的弟子,他们怎么不知寒月坞还多了这号人物,却被各种借口搪塞了过去。
寒月坞弟子:不敢说,根本不敢说。
怕说出去吓死你们。
各派切磋的这几天,锦辰都没怎么管束季来之,任由他在观云院外玩野了。
没什么人肯搭理他,季来之也能和同为纨绔子弟的几个大帮派少爷混一起去。
这天切磋终于结束,季远山没有在剑庄里摆了酒宴,宴请所有来客和此次切磋中胜出的侠士们。
季来之不想凑这种进去就会被迫和季思尧做比较的酒宴。
得了锦辰的允许,季来之就领着同样不想凑这种热闹的纨绔们,去观云院旁边的小茶亭里喝酒。
“欸,季大少爷如今怎么喝酒也要问教习先生同不同意?”
酒过三巡,季来之身边的紫衣少年朝他笑了声,“不是纵横青云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吗?”
季来之喝得有点晕乎,翻了个白眼回过去,“谣言你也信。”
聊到教习先生,纨绔们顿时就有了共同话题,各种抱怨自己的先生管太严,还偏偏揍不得,否则就要被家里再训一遍。
以往这种话题,季来之是从来插不上嘴的,他没人可抱怨。
今夜却终于有了认同感,季来之赶紧点头,撑着下巴道:“对!他还会揍我,真揍,很疼的那种。”
紫衣少年突然顿了一下,“欸?也对。”
他刚想说教习先生只教规矩和江湖子弟要学的功课,那些文弱先生哪经得过揍啊。
但转念就想起那日擂台的场景,又感叹:“季来之你还真是惨,教习先生都这么与众不同。”
季来之像是终于有从窝里掏出来炫耀的宝贝,看似抱怨实则越说越起劲。
酒席上更沉默了。
“等,等一下。”
被秀一脸的黄衣少年拍桌,用被酒水糊住的脑袋想了又想,神色恍惚。
“你和教习先生的相处怎么是这样的?”
季来之疑惑,“啊?”
紫衣少年也恍惚,好似猝不及防被塞了好多食物,哽着打了个嗝,“不知道啊……就是,和我们的都不一样,他管你管得也太……那啥了。”
季来之更疑惑,“哪啥?”
又是好一会的沉默。
稍微没喝那么醉的青衣少年握拳,灵机一动,“我想到了!”
他义愤填膺,仿佛为季来之感到憋屈,“他把你当崽养啊!我爹以前都没管那么严呢!他……他太过分了!”
季来之:“……”
季来之深受震撼,被冲击得神色空白几瞬。
他向来觉得自己是没爹的。
季远山不算,那是个会演戏还表里不一的糟老头子。
震撼过后,季来之搓了搓红扑扑的脸蛋,“不,不好吧……”
他连先生都不想叫。
怎么能把锦辰当爹呢!
“这样,你且试他一试!”紫衣勾着季来之的肩膀,出馊主意。
“你晚上回去,趁他不注意,大叫一声爹!他要是爽了,那就是真的!”
季来之:“…啊…?”
橙衣点头,“我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明天你还可以说自己喝醉了,也挨不到训。”
季来之吓得多喝了两杯酒。
小半个时辰后,锦辰来接人,推门被铺天盖地的酒气熏得退后两步。
“季来之,回去了。”
屋里一阵诡异的沉默。
紫衣把季来之推过去,喝到不省人事,还不忘做了个鼓劲的手势。
季来之脚步飘飘,意识恍惚地一头砸进锦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