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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七

与全城共庆的祭祀大典不同,封后仪式在王宫之内举行。

魔族的封后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但即便如此,陆彧之仍要在一众魔修高层的见证下走过一道道宫门,来到最后的祭台前,走上台阶与唐今执手。

看着陆彧之在侍从们的簇拥下一点点走来,唐今伸出手,牵住了他。

两人一起到那巨大的祭祀鼎前,唐今端起那杯清酒,递给了陆彧之。

“魔修不奉神主,不奉天地,只信自身。”

所以不管是祭祀的酒还是祭品,均都由魔修们自己享用。

陆彧之接过那杯酒,他抬眸看向唐今,眼中污浊的色彩像是被水冲洗过,变得清明了许多。

那双眼睛里只倒映着唐今的影子。

陆彧之饮下杯中的清酒,上前吻住了唐今。

从青年唇间渡过来的清酒带着凉意,低哑的声音却带着灼人的热度:

“我奉你……阿今。”

唐今微敛眸,许久,还是将青年抱进了怀中。

钟鼓鸣声,妖兽齐嘶,下首的侍从魔修们一排接一排地跪下,高呼魔尊魔后。

但祭台之上,那双微敛着的平静无波的血眸,实在称不上愉悦。

……

一为了庆祝祭祀大典,二为了恭贺新任魔后,大典之后的宫宴上,魔修们为上座的唐今还有陆彧之献上了一样又一样珍奇至宝。

唐今靠着椅背,眼眸懒怠地喝着酒,应付那些魔修的事就都交给了陆彧之。

她这么做一是为了躲懒,二也是为了让陆彧之这个魔后的位置坐得更稳一点。

等到所有人献完礼,酒宴过半,陆彧之偏头看着还在仰头饮酒的唐今,原本张口想劝,但话才蹦出一个字,他便忽而想起什么,口中的话不由得顿住。

半晌,他没有再劝,而是倾身在唐今耳边带着些温和笑意道:“大典已经结束……阿今可找到别的理由拒绝我了?”

唐今带着醉意的血眸半眯,“师兄何必激我?”

她偏头靠近陆彧之耳边,陆彧之以为她要说什么,便凝神去听。

带着酒气的吻落在他耳尖,如过电一般细小的酥意沿着耳垂敏感的肌肤迅速蔓延开,或许是她饮了酒,那吻不知收敛,越来越放肆。

微凉的手指扯开他的领口,而后是让他等待已久而又无所适从的吻。

终究是陆彧之自己推开了唐今,声音沙哑:“回寝宫……好吗?阿今……”

唐今埋在他颈间,良久,低笑了一声,慢慢松开他。

陆彧之从未听见自己的心跳这么快过,宫殿中歌舞不停,座下的魔修们也好像在忙着和别人喝酒……

但在场的,基本都是化神期以上的修为,谁会注意不到王座上发生的事?

唐今从面前的盘子中拿了颗鲜红的果子喂给他,“回宫等我。”

陆彧之张口接了那颗果子,心跳的速度更快,“好……”

他起身,在一众侍从们的跟随下离开了大殿。

魔修们跪身恭送,但在陆彧之走出去没多远,便听见了身后宫殿中传出的欢呼起哄声。

有嚣张者声音大至每一个字陆彧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尊上还在这里跟我们待着做什么?快回宫让魔后见识一下您的厉害啊——”

这还是说得委婉的。

想着方才落在他耳边颈间那充斥着欲望炙热滚烫的吻,陆彧之心跳的声音开始震耳,

他加快脚步,摆脱掉了身后的那些声音。

而大殿之中,拎着酒樽似醉非醉的青年躺靠在王座之上,血眸静静地看着头顶那一只只雕刻得异常传神的凶兽,始终一言不发。

周围魔修们的起哄声喧哗聒噪,平白叫人觉得生厌。

不知过去多久,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

感觉这么差。

……

魔后的寝宫比陆彧之之前住的寝殿要大上许多。

更衣沐浴完,唐今依旧没有回来,陆彧之从床头拿出一个盒子,沾了少许放进一旁的酒杯中,混了些酒自己饮下。

几息之后,陆彧之身上便渐渐热了起来。

不过这种热只是若有若无的,虽能助兴,但并不影响人的思考。

陆彧之重新舀了一勺。

他原本是打算加到一旁的香炉之中,但药粉舀起,他的目光却又落至了手底下的那壶酒上。

半晌,陆彧之打开了酒壶的盖子。

白色的药粉一点点落入酒壶之中,陆彧之拿着那壶酒慢慢晃了晃,走到殿门前,打开了殿门。

殿门外守卫着几个魔儡军。

陆彧之将那壶酒递给一个魔儡军,声音平静:“送去地牢,给雀姬。”

封后大典已经结束,现在无需青姬发话陆彧之也能让这些魔儡军听令。

那魔儡军俯首接过酒壶,起身前往地牢。

陆彧之一直看着那魔儡军,直到魔儡军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转身,重新坐回了寝殿中。

……

王宫之中灯火通明,所有的侍从都在庆祝着今日的大典,但被关在地牢之中的囚犯们却是感受不到丝毫热闹与喜意的。

地牢最深处,雀姬看着桌上越来越少的铁钉和那始终没有开口的青年,心中的烦躁越来越重。

温折玉,对于所有被封印在冥界之中的魔修来说,他们都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将其挫骨扬灰。

若是当初没有温折玉,她不会被魔尊大人厌弃,魔修大军也早就踏平修真界,屠尽那群讨厌的正道修士了……

雀姬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可想着青姬的那些话,她又不敢真的对温折玉下杀手。

魔尊大人想要知道解开那个封印的办法,可她都已经快把能用的折磨人的法子用完了,温折玉却始终是不肯开口……

就是在雀姬有些焦虑地开始啃咬手指的时候,有狱卒来报:“大人,后君派人来送东西。”

雀姬回过神,听到狱卒的话反应了一下,眼睛顿时一亮。

她站起了身,声音中有些颤抖:“让他过来!”

白天的时候那位新后君就让人来给她传了话,只是她被温折玉这死活不肯开口的模样弄得太过焦躁难安,一时竟忘了这件事。

等从魔儡军的手上接过那壶酒后,雀姬的兴奋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压抑着脸上的兴奋吩咐一旁的狱卒:“让人把那几个最凶恶的……不,不,不!把后面几层的犯人全部都给我赶到第十层!”

越说,雀姬便越来越兴奋。

说到最后,她那双血红的眼睛已然兽化,漆黑瞳仁变为了令人有些骇然的细点,黏在了那低垂着头无声无息的青年身上。

察觉到什么,那浑身上下已经没几块好肉的温折玉眼睫微颤了一下,一双有些灰蒙无神的眼睛慢慢抬起。

尖锐成爪的手掌在他微微抬头的时候便掐住他的脸,强迫他张开了嘴。

冰冷的酒液不断倒入喉中,女人颤抖着的声音中黏腻着令人不适的兴奋与恶意:

“不知道正道仙首在求着那群魔族贱.种上自己的时候,还能不能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