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笙办公室门口。
林知夏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终于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手还没碰到门，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林知夏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顾凌笙似也有点意外看到林知夏，皱了皱眉，声音低沉地问：“有事？”
林知夏稳了稳心神，抬眸道：“有点事想跟顾总说，不知道顾总现在方便吗？”
顾凌笙看了她两秒，不冷不热地说：“进来吧。”
说完，他转身往里面走去，
林知夏抬步跟进去。
顾凌笙在沙发上坐下来，慵懒地靠着椅背，淡声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林知夏把离职申请书递给他，“这是我的离职申请书，麻烦顾总签个名。”
话音落下，顾凌笙身体突然绷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知夏，眼神阴沉得有点吓人。
林知夏直直地站着，目光坦然。
过了不知道多久，顾凌笙终于出声，“你决定好了？真的要走？”
声音低沉沙哑。
林知夏点点头，轻声道：“是的。”
顾凌笙话里听不出一点情绪，“去帮我拿支笔过来。”
林知夏应声转身朝办公桌走去，从笔筒里拿了支签字笔出来。
要转身的时候，眼睛余光看到桌面的一个木制相框，里面装了一块白色的手帕。
她动作一顿，怔怔地看着相框，眼神变得柔和。
好容易才忍住想要上去抚摸的冲动，她转身离开，面色无异地回到顾凌笙跟前。
好在顾凌笙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着眼眸坐着一动不动，根本没留意到她拿笔的时间有点长。
林知夏把笔递给他。
顾凌笙顿了一下接过笔，什么也不说直接在申请书上签名，签完后把申请书给回了林知夏。
看着批准人一栏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林知夏的眸光暗了暗。
见她站着不动，顾凌笙掀起眼皮，“还有事？”
林知夏抿了下唇，平静的语气说：“我会尽快搬离丽园的房子的。”
顾凌笙睨她，“我又没赶你出去，你急什么？”
林知夏摇摇头，直言道：“平白无故住你的房子，我也不好意思。”
顾凌笙定定地凝着她，良久才淡淡说了两个字，“随你。”
林知夏“嗯”了一声，轻声道：“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去吧。”
顾凌笙说完，抓起桌上的烟盒，敲出一根点燃。
林知夏顿了两秒，还是忍不住道：“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少抽点吧。”
她发现这段时间他抽烟比之前多了，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发现家里的烟灰缸里面都是烟蒂。
顾凌笙瞥她一眼，语气嘲讽，“都要走了，你还管我抽不抽烟？”
林知夏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原本以为，我们的关系再怎么样也能算是朋友。”
顾凌笙脱口而出，“我不稀罕成为你那众多朋友中的一员！”
林知夏一下子怔愣住，木木地看着他。
话说出口，看到林知夏露出受伤的表情，顾凌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伤到她了，顿时有点后悔。
有心想要跟她解释两句，又拉不下这个脸。
林知夏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点点头，平静的语气道：“好，我知道了。”
她不再停留，很快转身朝门口走去，转身的瞬间，脸上的微笑一秒崩塌。
身后顾凌笙的视线一直紧紧跟随着她，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手里的烟再没吸一口。
……
林知夏回到座位收拾东西。
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拿起来放到耳边，“奶奶？”
电话是顾老夫人打来的，她之前特别交代了赵崇，林知夏在公司里面有什么要紧事的话要第一时间通知她，因此赵崇刚才已经把林知夏要走的消息跟她报告了。
顾凌笙这几个月身体状况不错，没再出什么事，顾老夫人这次也没有再勉强林知夏留下来。
她笑呵呵地道：“知夏啊，晚上回来吃饭啊，我让人做你爱吃的菜。”
既然打算离开顾凌笙，林知夏就没想要藕断丝连，以后顾家老宅她估计也不会再去了，所以她原来也打算要跟顾家两老当面道个别的，于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顾老夫人很高兴，“阿笙也要回来，你们下了班就一起回来吧。”
林知夏笑容一僵，“顾总也要回去吗？”
顾老夫人话里话外都是惊喜，“是啊，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他了，本来以为他工作忙来不了，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林知夏很是意外，试探着问：“他知道我也要回去吗？”
顾老夫人道：“我有跟他说要给你打电话。”
林知夏“哦”了一声，心想顾凌笙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表现得那么嫌弃他，现在竟然还能跟她一起吃饭？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晚上你跟阿笙一起回来。”
顾老夫人高兴地挂了电话。
林知夏站着发了一会愣，又收拾起来。
等她把东西收拾好，又去人事部办了手续，一切弄完也刚好到了下班时间。
顾凌笙办公室的门打开，林知夏下意识看过去。
顾凌笙从里面走了出来，路过林知夏身旁时停下脚步，主动问道：“奶奶给你打电话了？”
林知夏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嗯。”
“那走吧。”
顾凌笙抬脚往外走去。
林知夏怔了一下，拿起包包跟上去。
两人一起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下行中，两人皆默默无言。
顾凌笙不说话，林知夏自然也不会没话找话。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顾凌笙一直在后悔早先在办公室说的话，虽然想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却因为不擅长做这种事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电梯很快到了负一层，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
林知夏自动自觉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坐上去。
顾凌笙也上了车，却坐着没动。
林知夏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朝他望过去，“顾总？”
顾凌笙突然朝她看过来，眼眸幽深道：
“我收回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