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浩淼只是在心中思忖,并没有说出来,但胡医生毕竟跟他搭档多年,只一个眼神、一句话,他就大致明白白浩淼的想法。
胡医生觉得匪夷所思,“目的呢?”
白浩淼抬眸,对上胡医生的视线,沉默了一会儿,摇头:“不知道,这盛家里面那么多弯弯绕绕,谁知道呢?而且还没有证据,就算我们去跟盛北延说,他也未必会相信。”
这盛家,看着好像平静,盛老爷子虽然退下来了,但老态龙钟,神采奕奕,盛家四兄妹更是在外人看来相亲相爱,盛家的旁支也安分守己。可真相如何,只有盛家人自己才知道。
但很明显能感觉的出来,随着盛老爷子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盛家这表面的平和快要不能维持了。
盛立钧的中风瘫痪,就是一个前兆。
“你这么一说,有一点……我的确觉得奇怪,但因为也在合理数值范围内,所以我也就没多说。”胡医生脑海中白光一闪,想到什么,道:“北延先生的血液成分检测报告里,β的数值偏高,一直处于临界点,我对比过从他醒来后的三次复诊结果,其他数值都相对下降了,唯独这个数值始终居高不下。”
白浩淼一听,立即打开血液成分检测的结果,果不其然,β的数值已经逼近临界点,只要再往上浮动一个点,就已经破了正常人的数值范围。
他调出前两次的复诊结果,正如胡医生所说,这个数值从一开始就没有下来过。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人为干预的证据?”白浩淼抬头看向胡医生,忖了忖,道。
“不好说。”胡医生道。
白浩淼眉头皱紧,看着检测报告,烦躁的抓了抓头,这数值的确太怪了,可偏偏在范围内,以至于让他们无从下手。说是证据,都没有立足之地。医学是讲究严谨的,只要是在数值范围内浮动,那都是正常现象。
“要不找个理由给盛北延再做一次全面检查吧?”白浩淼沉默了一会儿,提议道,“我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在。”
胡医生眸光沉了沉,“你想好了?你只是他的主治医生,并不是他的兄弟。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人为干预,那背后那个人知道你在查,不会放过你。我们只是医生,没必要掺进盛家这趟浑水里。”
“你也说了,我们是医生。”白浩淼道,“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职。”
胡医生看着白浩淼,默了片刻,最后轻叹口气,“既然你都想好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请胡医生一起帮忙吗?”白浩淼眉梢挑了挑,“你也知道的,我能力一向没有你厉害。既然要查,我肯定要拉着一个厉害的下水啊。”
“……”
-
盛北延的公寓。
吃过面条,盛北延去公司,余清舒索性回房间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了快一个小时才醒来,还是被门铃给吵醒的。余清舒起身,披了件外套,起身往客厅玄关处走。还以为是盛北延,却不想刚走到玄关处就看到门铃显示屏上赫然是板着脸的盛南臣。
她那点残存的睡意顿时冲散了不少。
叮咚——
门铃声又一次响起。
余清舒将门打开,看了一眼盛南臣便转身往客厅走。
盛南臣看见她就这样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后就熟视无睹似的转身走了,又想到自己刚才怎么用指纹都开不了门,咬了咬后槽牙:“喂。”
“……”余清舒当没听见,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
盛南臣皱着眉头,“你是没有听见我喊你吗?”
余清舒喝了一口水润润喉,转过身看向他,一脸无辜纯良,“啊?你刚才是在叫我吗?我还以为你在喊别人呢。”
“我哥呢?”盛南臣被余清舒这话堵得一噎,偏偏又没有反驳的立场,只能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问。
“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吗?”余清舒稍稍偏头,眉尾轻动,“你不会打电话问他在哪?”
“你——”
余清舒算是看清楚了。
她跟盛南臣就不可能好好相处。
盛南臣只要看见她,就跟刺猬似的,浑身是刺。许是想着也不需要利用盛南臣来接近盛家,她就更没有理由去讨好盛南臣了,对盛南臣的态度也变了。
他不给好脸色,那她也没必要给好脸色。
“如果你找你哥,那他不在。”余清舒在沙发坐下,淡声道。
盛南臣垂眸看着余清舒,余光瞥见正在储电仓内休息的机器人,顿时想起昨天余清舒远程将他与机器人的网络连接切断的事情,心里闷着气。
“我不是找我哥的,我就是来找你的。”
余清舒刚打开电视机,一听,调控电视台的动作一顿,懒懒的掀起眼帘,看向他,没说话。
盛南臣被她这一眼看的莫名心里没底。
“我……我就是来找你的。”盛南臣磕巴了一下,方才那仗势凌人的气场顿时削弱了七分,“我问你,是你让我哥把我的指纹给换掉的,是不是?”
余清舒眨了眨眼睛,果断的否认:“不是。”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你。”
“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余清舒顿了一下,勾起唇角,饶有兴味的反问:“盛南臣,你这么急着想让我承认是我弄掉了你的指纹,让你不能开门进来,该不会就是怕最后发现是你哥自己取消掉了你的指纹,心里受伤吧?”
盛南臣一而再,再而三的没给她好脸色看,如今勾起了余清舒的顽劣性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想看他吃闷亏的样子。
“……”被戳中了内心所想的盛南臣脸色变了变。
余清舒放下遥控器,“那你可能真的得伤心了。”
言下之意,这指纹还真的不是她取消的。
她都不知道盛南臣有这里的指纹权限,怎么可能去取消,而且她一向是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盛南臣也没来找她不痛快,准确来说,暂时还没有,那她也没必要去找他的不痛快。
盛南臣抿着唇,抿成一条直线,没说话。
余清舒见他沉默不说话,看出他是真的难受了,摸了摸鼻尖,“盛南臣,我之前怎么不觉得你这么矫情?你要是觉得不爽,那就重新录入指纹呗,我又没拦着你。”
“不用你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