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幼怡顿了一下。
黛芙妮敛了眸光,淡声道:“我知道你去给他送换洗的衣服了。”
“妈咪……”盛幼怡去警局的事情并没有告诉黛芙妮,她这段时间但凡听到有关于盛立钧的一点消息便会掉眼泪,她不说,只是不想惹黛芙妮伤心。
她知道,黛芙妮对盛立钧投入的感情太深了。
所以当知道盛立钧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这个家,她成了受伤最重的那个。
“没事,我已经想通了。”黛芙妮抬眼看向她,勾唇笑了笑,“只要还有你,我什么都无所谓了。”
“妈咪,其实如果你很难受的话可以哭出来的,不用这样。”看着黛芙妮故作坚强的样子,盛幼怡既觉得压抑又不忍心,“如果你想跟爹地分开,我一定支持你。如果外公外婆会责备你,我也会帮你的,站在你这一边。”
黛芙妮看着她,扯了扯唇角,勉强的笑了一下。
她摇了摇头,“你爹地说的没错,我跟他已经是利益共同体,一旦在一起,那么分开就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可——”
“你还太小,不懂这些。”黛芙妮道,“等你长大一些,就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你放心,妈咪会振作起来的,就算是为了你,我也必须要振作。”
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被人笑话。
盛幼怡看着黛芙妮,心里五味杂陈,或许就是妈咪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才会让她这样不谙世事,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却无力阻止。
她扯了扯嘴角让自己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妈咪,我们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跟你说一个开心的消息吧。”
黛芙妮不解的看向她。
“北延哥哥要结婚了。”
“北延要结婚?”黛芙妮惊讶的瞪大眼睛,“跟谁?”
盛幼怡眉眼弯弯,神秘兮兮的说:“妈咪,你猜猜看,这个人你也见过的。”
黛芙妮看着她,仔细的想着,脑海中闪过一抹身影,问道:“难道是洛老师?”
“没错。惊喜吧?没想到之前大伯那么催北延哥哥结婚,他都没有结成婚,这次居然这么快就决定要结婚了。不过洛老师性格好,跟北延哥哥在一起也很般配,他们能够结婚在一起,我举双手双脚赞成的。”盛幼怡双手握在一起,眼睛闪着亮光,道。
可跟盛幼怡的欢喜相比,黛芙妮的神情却看起来凝重复杂许多。
盛幼怡很快就察觉到了黛芙妮的神情不对,疑惑的问道:“妈咪,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开心?”
黛芙妮掀起眼帘看向盛幼怡,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北延哥哥想清楚了?真的说要跟洛老师结婚?”
“当然。”盛幼怡点头,“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北延哥哥对一个女孩子这么认真。妈咪,你怎么了?”
“我只是有点担心。”黛芙妮道。
盛幼怡不明白,“担心?担心什么?”
“幼怡,盛家……不是那么好进的。”黛芙妮握住盛幼怡的双手,“洛老师不过是个普通人,如果要嫁进盛家,意味着要面临的考验很多。而且盛家未必适合普通人。”
黛芙妮这些年虽然沉浸在幸福中,但到底是贵族子女,深谙盛家表面平和,内地里各种暗斗。
盛北延结婚,牵涉的东西太多了。
“怎么会呢?爷爷不是一直都希望北延哥哥结婚吗?而且,大伯之前还给北延哥哥张罗着找相亲对象呢。大家都希望北延哥哥快点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现在好不容易北延哥哥答应结婚了,有什么可阻拦的?更何况洛老师那么好,不会有人不喜欢她的。”
黛芙妮看着她,没说话。
“妈妈的意思不是爷爷或者大伯会阻拦他们在一起,而是除了他们,有很多人都会阻拦。”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
盛幼怡转过头去,只见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出差的盛南秉出现在门口,起身,惊喜的唤了一声:“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跟我说一下,我好去接你啊。”
盛南秉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回来开个会,正好回家来拿点东西,晚上的飞机要回苏黎世处理一点公务。时间太赶了,就没跟你们说。”
盛幼怡一听,皱了皱眉头,“又要走?”
盛南秉看着她,点了点头,道:“等忙过这一阵子就好了,等忙完了,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好吗?”
盛幼怡抿了抿唇,看着盛南秉宠溺的笑容,唇瓣嗫喏了两下,想说她可能等不到他忙完带她去玩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卡住了。
“……好。”盛幼怡点头笑着答应道。
黛芙妮起身,看着他们兄妹两感情好似一个人的样子,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你这段时间在外面到处跑,看着都瘦了不少,是不是忙的都没有好好吃饭?”
“都有按时在吃的。”盛南秉收回放在盛幼怡头顶上的大掌,看向黛芙妮,“母亲,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黛芙妮抬手,用手背轻轻的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而后故作没事的笑了笑,“可能是天有点热了,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吃饭,看着就憔悴了一点。你好不容易回来,我让厨房多做一点你喜欢的饭菜,吃了晚饭再赶飞机吧?”
盛南秉看着她,眸色深了几许,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才颔首答应,“好。”
黛芙妮见他答应便当即往卧室外走,吩咐厨房准备今晚的晚饭。
许是家里多了一个人,黛芙妮的精神看上去也好了一点。盛幼怡看着她的背影,站在盛南秉的身边,轻叹了口气。
她这一声叹气,清晰的传进了盛南秉的耳朵里。
他侧头垂眸看了盛幼怡一眼,“才几天不见,怎么平时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也开始会唉声叹气了?”
“哥……”盛幼怡抬头看着他,眼眶微红。
盛南秉的目光触及到她泛红的双眸,嘴角的弧度立即敛了,手轻轻的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总会过去的。”
盛幼怡抿了抿唇,闷声闷气的说:“我忽然就有点能体会到你的感觉了,虽然我们处境不一样,可面临的都差不多,都要被迫接受假象被撕破后的狼藉。”
盛南秉被她这话说的有些莫名,眉梢轻挑,“恩?怎么说?”
“我就是想到小时候每次找你玩,你都用要学习来敷衍我。后来妈咪看我总是去烦你,还跟我说不要去打扰你。可你是我的哥哥啊,别人都可羡慕我有哥哥了,所以不管你怎么敷衍我,我都忍不住想要去找你玩,你不理我,我就躲在你房间的衣柜里,想吓唬吓唬你。”
盛幼怡说起这往事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带着几分笑意。
“结果那天在衣柜里都等得睡着了,你才从补习班回来。”盛幼怡扁了扁嘴,“而且你一回来就坐在桌子前,我坐的屁股麻了就没从衣柜里出来。后面好不容易缓了一点,正想出去吓你,我就看到你拿着一张照片在看。”
盛南秉神情一顿。
“你去洗澡了,我才从衣柜里出来,实在是太好奇了,就去偷偷看了一眼你放在桌上的照片。”
“……看到什么了?”
盛幼怡看着他,睫羽轻动,“你跟你亲生妈妈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