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怎么余小姐家门外站着一个人?”雨幕淅淅沥沥的,看人看得并不真切,隔着远远的,司机便看到一道人影站在那里,奇怪的出声。
这一声,当即将余清舒和季正初的视线吸引住了。
只一眼,余清舒和季正初便认出了站在门口的男人是谁。
季正初下意识地侧头看向余清舒,喉结上下滚动,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见余清舒已经敛了眸光,像是没事人般。
若不是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微攥着,他或许真的就以为她看到战司濯后,情绪上没有任何波动了。
眼看着车就要靠近,与此同时,余家的大门也缓缓地朝两旁自动打开,应该是容姨在屋内看到他们回来了,所以远程操控开门。
车近了,司机也认出了站在门口前的男人,眼底微诧,抬眸看向后视镜里倒映的余清舒和季正初。
“少爷,那好像是战总。”司机到底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季正初视线轻垂,落在余清舒攥着的手上,眸光沉了沉,“停车吧。”
呲——
司机一脚踩住了刹车片。
余清舒转头不解地看向他,无声的问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季正初轻扯两下嘴角,眼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清舒,战总应该是来找你的。”
“……”余清舒敛了眸光,不说话。
“他的身体才刚好了一点,还穿着病服,应该是刚从医院出来的,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季正初其实心里期盼着余清舒可以绝情的说与她无关,可他不能这么做。
余清舒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找出风蕲的电话号码,“我给风蕲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他回去。”
说着,她电话已经打了出去。
季正初悬着的那颗心在听到她这句的时候,顿时落了下来。
看来,清舒是真的打算跟战司濯划清界限了。
“嘟嘟嘟——”电话响了很久,另一端却迟迟没有人接听,“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战氏昨天出了事,今天应该整个集团上下都在忙着处理这件事,风蕲应该也是,可能一时半会接不到电话。”封闭的空间内,余清舒手机里官方的提示声泄了出来,入了季正初的耳畔。
余清舒想了想也对,估计时嘉佑和风蕲这会儿都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来不及接电话。
“看战总的样子像是从医院直接出来的,要不我让司机直接送他回医院先吧。”季正初道。
余清舒给时嘉佑发了条短信,让他得空看信息之后立刻到余家接人。
听到季正初这么说,思忖了一下,点头,“也行,不过可能会麻烦你了。”
“没事。”话毕,季正初转头跟司机吩咐了一声,旋即打开车门,撑伞从车尾绕到另一边,替余清舒打开车门。
余清舒从车里下来,刚站稳就感觉到一道紧迫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不用看也知道这道视线的主人是谁。
就在这时,容姨也撑着伞从屋里走了出来,许是等了好半晌也没等到宾利驶进来,等的有点担心了。
“余小姐。”容姨上前,唤道。
余清舒颔首,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季正初偏向她这边的伞,跟容姨共撑一把伞,“容姨,小洛呢?”
“小少爷在房间里睡觉呢。”容姨笑道,不禁好奇的看向季正初。
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
容姨心里想,这该不会是小姐的男朋友吧?
不过不等容姨想出个答案来,季正初已经察觉到了容姨投来的打量的视线,礼貌谦逊的朝她一笑,“你好,容姨,我叫季正初,是清舒的朋友。”
原来不是男朋友啊?
可转眼就看见季正初看余清舒的眼神,容姨到底是个过来人,哪能看不出来季正初眼神对余清舒的喜欢,当即了然。
容姨立即又有了结论——虽然现在不是男朋友,但快了!
看着季正初仪表堂堂,而且还十分谦逊的样子,容姨很是满意,笑眯眯的,“你好你好,季先生。”
那道视线始终没有从余清舒的身上移开。
在雨幕里,那一袭蓝白相间的颜色实在是显眼,尽管刻意的忽视,余光还是不可避免的瞥见了。
“清舒,这雨越下越大,你跟容姨先进去吧,我先带战总上车。”
余清舒颔首。
季正初说完便朝一旁的战司濯走去。
容姨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刚才小少爷说的避雨的人吗?
“容姨,我们先回去吧。”不等容姨想明白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余清舒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噢,好。”容姨连忙应道,“我熬了姜汤,等会儿小姐和季先生可以喝点,冲冲寒气。”
余清舒点头道了一声好。
“咳咳咳——”忽然,一道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同时让容姨和余清舒的脚步顿住了。
随即便是砰的一声。
战司濯捂着胸口,后背不慎撞上身后的栏杆发出沉闷的声响。
余清舒转过头去看,容姨也跟着看过去,这一看,惊呼出声,“哎呀,这……这脸色怎么这么白。”
被容姨这么一提醒,她才注意到战司濯的脸色,竟苍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季正初走上前想要扶一下战司濯,然而手还没来及碰到对方,战司濯却已经靠着栏杆,低哑地吼了一声:“滚。”
闻声,余清舒皱紧了眉头。
“战总,你现在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我让司机送你回医院。”季正初收回手,并没有因为他那一个“滚”字而表现出不悦。
“……”战司濯没说话。
余清舒看他死犟的样子,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正初,别管他了,就让他在这里站着等死。”
说完,余清舒转身就走,也不管有没有人撑着伞,冒着细雨往小楼那边去。
“清舒……咳咳咳——”
“战总!”
“天!怎么好好的流血了!”
季正初和容姨的惊呼声顿时响起。
余清舒走了几步又不得不停下来,转过身,只见战司濯嘴角渗出了一道血丝,一身蓝白相间的病服已经没有几块干燥的地方,头发更是湿哒哒的贴着前额,一双仿佛浸了墨汁的眼睛看着她。
“清舒……”他喃喃的唤了一声,胸口的窒闷感再度袭来,让他眼前有一瞬的发黑,下意识的踉跄了两步就要往后栽去。
下一刻,一只手扶住了他。
暖暖的温度隔着布料传来,随之传来的还有女人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清舒,我想你了。”他睁开眼,看着扶着自己的余清舒,不敢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又低声地喃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