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昨晚没睡好?”易霄问。
余清舒垂眸又看了眼那块沾了血的碎片,抿了抿唇,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起昨晚战司濯是在夙园睡的,可能是因为他在,所以她潜意识一直保持着戒备,没睡好也是可能的。
“可能吧。”她说。
易霄按了呼唤铃,很快,服务生便进来把地上的狼藉清理干净。
“你别想太多了,放宽心。”易霄安抚道。
余清舒点了点头,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抿了一口却还是感觉心慌慌的。接下来易霄追问了一些关于福利院项目的问题,得知这个意向投资者是季正初后,一脸诧异。
“居然是季总?!”
余清舒颔首,指尖轻轻的拂过玻璃杯的边沿,“他的意思是季氏有想要往教培领域这块投资,但教育这块,目前季氏还很薄弱,所以想借福利院项目把名气打开。”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易霄点了点头,抬眸看向余清舒,“那大小姐你的意思呢?”
余清舒抬眸对上易霄的视线,没说话。
“其实我觉得这个投资者如果是季总的话,也挺好的。”易霄犹豫了一下,道,“至少是个靠谱的合作伙伴,而且福利院项目现在也只是做了个前期的预算,越到后面,要花的钱可能就越多,这些钱也是投进去之后很大概率是得不到相应回报的。我们本来就是担心余氏现有的资金不能全程支持这个项目,如果有季氏的加入,就相当于有了一个靠山。”
“恩。”余清舒敛了敛眸光,易霄说的这些,其实她都清楚。
而且福利院项目这样的公益项目,除了能够树立企业的名声外,基本上是不存在盈利的,而且这种名声的树立还需要时间的积累,可以说这就是个长期亏本的项目。
季氏是唯一一个对这个项目感兴趣,而且又有雄厚资金的意向投资者。
可以说,除了季氏,余清舒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但转念想到刚才季正初说的话,她眸光暗了暗,对易霄道:“再等等看,或许会有更适合的投资者。”
“大小姐……”
“既然决定了要把这个项目做好,我觉得不用这么着急就下决定。”
易霄知道余清舒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余氏能够撑到现在,余清舒真的已经尽力了。
“大小姐,其实我看得出来。”
“……什么?”
“季总对你的感情……”易霄顿了顿,思忖了一下,才继续道:“虽然我跟季总打交道不多,但我知道季总对大小姐你是动了真心的。这四年,我经常能看到季总的车停在余家外面——”
“易律师,你想说什么?”
易霄看着余清舒,“大小姐,你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你没有嫁给战司濯,而是嫁给季总,或许你会幸福很多。”
“易律师,这些都过去了,再讲也没什么意义。”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易霄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大小姐,你跟战司濯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不想考虑未来的事情,可你总是要再嫁人的,如果余总还在世的话,肯定也会希望再看到你幸福,而且小洛在成长过程中也需要一个父亲的角色。”
“季总对大小姐你的感情,我真的看在眼里。大小姐,你为什么不试试接受他呢?”
余清舒对上易霄的视线,半晌才扯动唇角,“易律师,季正初喜欢的人是余清舒。”
“什、什么?”易霄一时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而且在他看来,余清舒不就是她吗?
但其他人不知道,余清舒却很清楚。
可这些说起来不仅话长,而且复杂荒唐。余清舒抿了口水,被玻璃划伤的指尖稍稍用力,刺痛了神经。
“总之,我跟季正初是不可能的,易律师,你就别再说这些了。”
易霄轻叹口气,“好,我不说了。”
余清舒淡淡的笑了笑,看了眼时间,心慌的感觉还是没散,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易律师,我出去打个电话。”
易霄点了点头。
余清舒起身走出包厢,点开手机的通讯录,看着通讯录里仅有的几个电话号码,忽然顿住了。
她不知道该打给谁。
因为她不知道这种心慌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思忖了一下,找到余淮琛的电话,拨了出去——
-
另一厢。
时嘉佑从袋子里拿出好不容易买回来的香蕉巧克力牛奶,在掌心抛了抛,抬眸看了眼就在几步之外的法拉利。
“小鬼,喏,你要的牛奶!”时嘉佑径自上前,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还没看清车内的情形便晃了晃手里那盒牛奶。
“……”车内,哪里还有余淮琛的影子。
时嘉佑手一松,牛奶落在驾驶座上。他赶忙看向后座,也是空的,余淮琛根本就不在车里。
他直起身看了看周围,临近中午,附近办公大楼里的白领三三两两的出来找餐厅吃午饭,人流量一下变多了起来。时嘉佑在周围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小家伙的身影。
余淮琛不见了。
明明十分钟前,他还在车里呆着。
时嘉佑想到这,眉心跳了跳,拿出手机便要打电话叫人找,余光一瞥,正好瞥见从季氏大厦里出来的季正初。
他顿时想起刚才余淮琛坐在副驾驶座上眼巴巴盯着季氏集团大厦的样子。
…
季正初还没到办公室就接到分公司那边打来的电话,季氏正在开发的一个项目出现了点问题,他得赶过去,便只好中途又折返了回来。
结果他刚打开后座的车门准备坐进去,一只手忽地摁住了车门。
季正初顺着这只手移动视线,转头就看见时嘉佑皱着眉头站在车边,不等他问,对方劈头盖脸就是质问:
“余淮琛那个小鬼呢?”
季正初被问得一头雾水,“时少,怎么是你?”
时嘉佑这会儿急着找余淮琛,小鬼是他带出来的,万一出了事,那他脱不了干系。
“我问你话呢,余淮琛在哪?”
“余淮琛?”季正初蹙眉,虽然知道战家多了一个小继承人,但因为这些日子一直在国外,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位小继承人就是余淮琛,现在听到时嘉佑没头没尾的找他要人,只觉得冒犯,不由得冷了脸,但良好的教养到底没让他彻底翻了脸。
“时少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位余先生。”
“你没见过他?”看季正初确实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时嘉佑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