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舒表现得十分配合,但越是配合,反而越是反常。
“我知道了,出去吧。”战司濯沉声道。
风蕲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战司濯视线缓缓地移到落地窗,看着外面的景色,眸底掠过暗芒,幽邃得深不见底。
余清舒,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
华灯初上,君合会所金尊VIp包厢内,镭射灯缓缓旋转着,五彩斑斓的光线时不时地打在坐在沙发上的人身上,震耳欲聋的音乐此起彼伏。
“你、你说什么?”时嘉佑腾地一下站起身看向战司濯,瞪大眼睛,音量不自觉的拔高。
话音落,包厢内的音乐紧跟着戛然而止,小型舞台上正热舞的女郎也停了下来,陷入了一片静谧中。
时嘉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他嗷了一声,“艹,这不是梦?我没听错?战司濯,你要当爹了?!”
战司濯抬眸看了他一眼,宛如看智障的眼神。
“完了完了完了。”时嘉佑双手捂着头,瘫坐在沙发上。
“时爷,战总当爹,又不是你当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风蕲有些不解时嘉佑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虽然他刚知道的时候也被震惊的好几天回不过神来。
时嘉佑哀怨的瞥了一眼风蕲,“我能不激动吗?他一个离过婚的人都当爹了!老爷子本来就成天催婚,要让他知道了,我的日子不是更难过?我现在连个女人都没有!”
风蕲:……那您怀里那个女人是谁?
“不对,等等。”时嘉佑幻想了一下自己以后的日子,顿时打了个寒噤,转头看向战司濯,“这个孩子的母亲是余清舒?”
战司濯沉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时嘉佑顿时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那我就放心了,你那么讨厌余清舒,应该没打算让这个孩子出生吧?”
“有打算。”
“……”时嘉佑的笑容凝滞住,不可置信的看向战司濯,“你要这个孩子?”
战司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红酒,喉结上下一滚,沉浓的“嗯”了一声。
时嘉佑皱紧眉头,敛起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你不是很讨厌余清舒的吗?”
“战氏需要一个继承人。”战司濯面无表情,淡漠道。
他没打算再娶,这也就意味着他以后不会有孩子。战氏集团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可实际上里面的每个人都各怀鬼胎,暗潮涌动。
董事会那些老东西支持的继承人一直都是他那位同父异母,血统纯正的弟弟——战煜丞。却不想最后是战司濯这个私生子继承了战氏,导致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加上战司濯上任两年便用雷霆手段架空了他们手中的实权。
虽然战氏集团势力日益壮大,但他们却几乎讨不到好处,心中早就积了不少怨恨,从未打消要让战煜丞上位的念头。
当初战司濯结婚,董事会那群人就一个接着一个去找战老太太说理,试图阻止。因为战司濯一旦结婚,也就代表他们会有孩子。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把战司濯拉下马,那这个孩子也会成为战煜丞上位的一大阻碍!只可惜任由他们怎么说,战老太太都不改主意,他们的算盘又一次落空,只好压下了兴风作浪的念头。
后来知道战司濯对余清舒厌恶至极,自然也就猜到他们不会有孩子。他们那颗想要把战司濯拉下马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几次提出要让战煜丞回国。
当年战司濯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战煜丞发配到国外,负责海外业务,若非必要,战司濯不会让战煜丞回国的。
所以战司濯要离婚的时候,董事会那些老东西第一反应就是不行!甚至语重心长的用过来人的口吻劝他不要离婚,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黑着良心说余清舒不少好话,完全忘记了两年前他们在战老太太面前把余清舒说得一文不值、十恶不赦的话。
但他们的算盘就没成功过,战司濯离婚了。他们必须要赶在战司濯二婚前想办法让战煜丞回国,深知时间紧迫,最近作妖的次数多了起来,几次三番在会议上提出要把战煜丞调回来的事,还要召开股东大会。
这些事,时嘉佑都是知道的。
听到战司濯这句话,他当即就明白战司濯在想什么,“你是想用这个孩子让那些老东西彻底打消念头?”
战司濯抿了一口红酒,喉结一滚,沉浓道:“股东大会后,战煜丞迟早要回来。”
“少给我来这套。”时嘉佑道,“你要是不想让他回来,他回得来?退一万步来说,他们费尽心思让他回来了,他也不可能坐上战氏集团总裁的位置。有没有这个继承人,只不过是让他们意识到他们不可能成功的时间长短罢了。”
战司濯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时嘉佑对上他的视线就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忖了忖,“你真的想好了?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余清舒就是这个孩子的生母,到时候如果她用孩子当借口对你纠缠不休——”
“她不会有这个机会。”战司濯冷漠无情道。
话音刚落,战司濯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顺叔打来的。
他没有接起,而是放下高脚杯,拿起西装外套起身对时嘉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等时嘉佑答应,他就带着风蕲离开了包厢。
时嘉佑看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两脚随意地搭在茶几上,突然说了一句:“希望吧。”
依偎在时嘉佑怀里的女郎听到这句有些不解,娇声问:“时爷,你刚才说希望什么?”
希望什么?
当然是希望真的如战司濯所想那样,余清舒生了孩子之后不会作妖纠缠。可,这个孩子一旦出生,他们真的还能断的一干二净么?
时嘉佑低头张嘴咬住她送过来的苹果,捏着她的下颌轻抬,随即把苹果送进她的嘴里,“你的老鸨没有教过你,不该问的事情别问,少点好奇心吗?”
随后他一把甩开女人,嫌恶的擦了擦自己的嘴,拿起外套起身迈步就要走。
女人一脸错愕,“时爷,我——”
但话还没说完,包厢门的一开一合,时嘉佑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