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对师傅的依恋,依依不舍地出了善觉寺,往山下走,我看到师傅那不舍的目光,心里涌上一股苦涩。
这时已是快夜幕降临了,我走了一段路回头善觉寺那古老的寺庙,在朦胧的夜雾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当我们一行人走出善觉寺,转入伏虎寺的路,经过伏虎寺时,大家都停了下来。
因为下午急着寻善觉寺,都没能停下来好好看一看这圣山——峨眉山最大的古寺庙。
现在不赶时间了,天也没有全黑,而且寺庙也是灯光通明,我们就这样站在伏虎寺的路旁,静静地欣赏着它。
细细看,这座古老而雄大的寺庙掩映在几棵苍劲的银杏树下。
而夜幕下的伏虎寺,游人寥寥无几了,一派幽静,肃穆气氛有点神秘,四周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
不知道是上山时天气特别好,还是因为心里有目标明确的事情要去办,所以也没在意别的!
就是一路向前,朝着目标进发,所以忽视了周围一切的一切,无心去留意与观赏。
而现在的心情变了,该见的人见到了该办的事也办完了,而且是不急着赶时间,所以一行人一边慢慢地下山,一边留心周边的一切!
我觉得山路都变得蜿蜒曲折而盘绕了,路两侧怪石参差,溪间纵横,时有就像河流奔涌而来之感!
从伏虎寺转过一道山峰,远远可见重叠的庙宇禅房,坐落在远处的山间,青砖红瓦从繁茂的树丛间钻出,像是在指引着香客虔诚拜访!
因为有些远,看不清楚具体是哪座寺庙,我们也没去管是什么寺庙,只是远远望一眼继续下山!
夜风吹拂竹林,竹叶瑟瑟作响,在早出的月光中投下斑驳的影子。
远远望去显得有些幽暗的古刹中一片寂静,唯有禅堂草木,青灯佛影,万节修竹与清幽的月光相伴。
离远俯瞰那寺庙的全景,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还有那栩栩如生的摩崖雕像,使人感到了如坐云端,遨游于仙境!
此刻我的内心不由得想,其实真正的安静,不是深山古刹的寂静,而是我们内心深处的清净,何其自性,本自清静。
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寺庙是寂静无声的!
就在我们快到半山腰的酒店时,一声狂笑的声音从那远远的寺庙传来,清晰可闻!
我停了下来,静静地听着那狂笑声,笑了好一会就传出她的一声: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啊哈哈哈哈!”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我听后一愣,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不是明代文学家唐寅的作品吗?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全诗还有: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桃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睡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它得驱驰我得闲。
她难道也经历过从富贵到贫穷的变故?亦或是经历过天上地下的跌宕起伏?
唉,人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师傅有师傅的命,她也有她的命,能来寺庙做比丘尼的人,谁又不是经历过一些事情呢?
我望着慢慢消失在那视线里的寺庙,和消失在耳边的声音,心里有千万种思绪在升腾翻滚。
我默默地朝酒店的方向走着,再也没有心思欣赏这周围的一切,还有夜色阑珊的山外青山楼外楼,以要洗澡为由,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看出了我低落的情绪,连与他们一一道别的心想都没有,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南宫一向都懂我,所以他和其他人一一打了招呼说,今天也累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明天早餐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大家都说好,就各自回了房间,思思一如既往地跟着北儿回他的房间。
南宫回来前,思鹰瞪着它那圆而大的金色眼睛盯着我好一会才说:
“主人,你有心事,是师祖的事情吗?是师祖不愿意下山跟我们回家吗?”
我摇摇头不说话,它又看看我道:
“那就是刚刚那个疯婆的话吗?”
我瞪大双眼望着它:
“你也认为她是疯了吗?”
“不然呢,主人认为它是装疯卖傻吗?”
“她既没有装疯卖傻,也没有真的傻,而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一个人。”
“男主人也回来了啊。”思鹰瞪着南宫一脸懵逼!
南宫笑笑摸摸它的头:“你这么聪明的一颗小脑袋瓜,慢慢去想吧!”
说完来到我身边,拥着我说:
“夫人,每个人都有她的命,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有能力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除此之外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不是吗?”
我抬头望着他,默默地点点头,也是啊,我们能做什么呢?难道让所有的居士与比丘尼都下山不成?
我连师傅都没有办法劝她下山,我对南宫说:
“老公,我是不是很没有用,连师傅都没有办法让她跟我们回家!”
南宫摇摇头:“不是你没有用,是师傅她老人家已经远离红尘几十年,已不习惯喧嚣的都市生活了!”
“你放心吧,既然我知道了师傅的存在,我就不会不管,我会让人照看好师傅,让她的晚年安逸地度过!”
“再说了,我们给善觉寺捐款八千万,你觉得她们的主事会是傻子吗?”
“也许以前师傅可能过得不如意,但从此刻起师傅在善觉寺应该是能说得了算的那个人吧!”
我点点头说:
“老公,你说刚刚那个狂笑的比丘尼会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明天好想去见见她呢!”
“好,你想去,我就陪你去,可是你敢肯定你能找得到她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我还是想去试试看,也许我和她是有缘人也不一定呢!”
“嗯,好,那我们就去,看看是否与她是有缘人吧!现在洗漱休息吧!”
就这样我们缠绵缱绻地相爱一阵,就进入睡梦,可是我怎么都睡得不踏实。
看着南宫和思鹰都睡得很香甜,我的脑子里却反复跳出门那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这一句话不应该是男人才说的毫言状语吗?唐寅就是明代的一代才子啊!
为什么却从一个比丘尼的嘴里说了出来?我对她太好奇,太想见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