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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刺眼的阳光顺着窗户洒在安静的办公室内。

刚刚回来的老郑一脸疲态仰躺在椅子上假寐。

这会儿,他的脑海中还在回荡着曲晨的问话,一字一句异常的清晰,宛如钢针一般扎在他的心口。

还会相信吗?他也不知道。

自从上次偷运心脏的事情发生后,他和梁战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联系了。

他明白,他比谁都清楚那孩子的心思,可他没办法。

戎马一生为国为民,老郑头无论何时何地都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更没有做过损害他人利益的勾当。

但这一次,他恍惚了,从郑凌珑愤然离开这间房间起,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动摇。

也许,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如果他不安排梁战潜伏下来窃取机密,可能那孩子已经获得无数的荣耀,风光的回归家庭娶妻生子。

那样的话,老梁不会死,嫂子可能也不会死。

叮铃铃……

自我煎熬之际,桌上电话响起,恍惚间的老郑猛的睁眼,回归现实。

……

三天后,魔都西北方,位于烈士陵园不远处的一处山峦之上。

曲晨跟随着销售人员的身影,在这里来回转悠了好几圈,最终停下了脚步。

“就这吧,位置好视野好,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的纪念碑。”

“哥,你的眼光还真厉害。”

销售人员并不知道面前这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就是名满全国的曲晨,只当他是某位富家子弟的公子哥。

如今,看他一眼相中了这处陵园内最贵的地段后,顿时开心的眯起了眼睛,殷勤的介绍道。

“哥,你看,这里地势高,环境好,前有水口周围有护砂,妥妥的藏风聚气之地,绝对可以护佑后代子孙发达兴旺。”

“呵……”

曲晨摘掉墨镜,远远的看了一眼对面高耸的纪念碑,小声嘀咕道:“他的儿子现在已经发达的不能再发达啦,恐怕,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比他有钱。”

“什么?哥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销售小伙没听清他说什么,凑过来轻声询问道。

要知道,这里可是魔都市最好的陵园,平均每平米的价格都在几十万之间,如果这单能成,小伙光是提成就能拿不少,他能不小心伺候着吗。

“没事。”

曲晨回过头来,再次看了一眼选中的墓地,绿植摇曳微风徐徐,确实是一块不错的风水宝地。

“行啦,就这吧,刷卡。”

“好的哥,我这就去准备合同。”

小伙恭敬的接过卡,心里都乐开花啦,谁成想都已经放假了,他还接了个大单。

“哎你等等!”

正当小伙高兴之际,曲晨喊停了他的脚步,询问道。

“你们干这个的,是不是认识挺多殡葬公司的?如果有认识的,你就帮帮忙一块联系了,这事我想赶在年前办完。”

“好的哥,这你放心。”小伙一听又有油水可捞,再也藏不住内心的喜悦,微笑道:“我们对接的都是魔都最顶级的丧葬公司,他们堪称业内的天花板,绝对风风光光的把叔叔阿姨送走。”

“那行,你忙吧,我再看会。”

曲晨点点头,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眼下时间紧任务重,如果只靠他一个人,年前很难完成下葬的所有流程。

索性,现在社会服务业很发达,只要有钱,所有的事都会有人抢着干,这也无形之中帮他减轻了不少的麻烦。

叮铃铃……

口袋里电话响起,曲晨拿起一看,赶忙长舒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微笑道。

“怎么了?在家待得无聊啦?”

“你……”

镜头那边,本就忧心忡忡的姜雨涵,听到他那沙哑的声音后,顿时心疼的红了眼眶。

“小晨,我听小颖说了,梁叔和苏阿姨走了对吗。”

“呵呵,这丫头,嘴还是那么快。”

曲晨侧过头,掩饰自己微红的眼角,时至今日,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的时间,但只要想起那对老夫妻,他还是忍不住落泪。

“这事发生的有些突然,我想着你已经回去了,就没再提。”

“你这说的什么话。”

姜雨涵看到他躲闪的目光后,蓄积了多时的泪珠扑簌簌划落,埋怨道。

“梁叔和苏阿姨也是咱们的长辈,并且现在鸣哥已经不在了,不管出于那个层面,我作为你的未婚妻都应该在场才对。”

“我等会就往魔都赶,今晚就到。”

“葬礼安排的哪一天?”

“后天。”

曲晨如实回应,也没有再阻止她。

来就来吧,既然梁战不在,那他们俩就当是儿子儿媳,最后再送一送二老。

当晚后半夜,姜雨涵独自一人开着车从清江赶来,这个傻丫头也是个倔驴脾气,买不到机票连家都没回,开着车调头就往高速跑,势要回到魔都。

凌晨两点。

咔嚓……锁舌发出轻微的声响。

客厅内,昏暗的灯光亮着,姜雨涵脱掉身上的大衣挂在门口,蹑手蹑脚的走到沙发旁。

此刻,等了半夜的曲晨半躺在沙发上刚刚进入梦乡。

轻微的鼾声断断续续,显然,他现在睡得也不踏实。

俯身捡起滑落的被子给他重新盖上,姜雨涵小心挪动脚步,蹲在沙发边上,仔细端详着面前的爱人。

短短几日的时间,曲晨整个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刻的他蜷缩在沙发上将自己抱成一团,白皙的脸庞变得蜡黄,往日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下巴这会儿也长满了杂乱的胡茬。

越看越难受,姜雨涵轻掩着红唇,无声的哭泣起来。

她现在都不敢想象那天的场景,原本苏阿姨的离去就已经够让人心碎的了,谁成想,看似平静的梁叔竟然也跟着一块离开这人世间。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此刻,睡梦中的曲晨,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睛。

许是那天吐血的缘故,这几天他的嗓子一直都没有恢复,并且还多了一个咳嗽的毛病。

“啧……”

揉了揉模糊的眼睛,曲晨刚想起身喝杯水,一只白嫩的小手抢先一步,端着杯热水递了过来。

“喝点水吧,你这几天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