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明身份，顾柠神色未变，没有什么情绪：“哦？为何这么认为？”
柳芸轻笑：“身为修士顾柠，他知道得太多了。”
“是天道吞噬了他，不是他吞噬了天道。”
“他一个临死前才发现了困锁大陆力量的人，怎么变得无所不知了？”
“上到上界的势力分布，飞升情况，乃至九洲某个人的人生轨迹……顾柠只留一丝灵识，竟然跟天道没什么区别。”
而且，顾柠做为一缕灵识，能安排这么多吗？
就算有天道支持，也不可能完全瞒过伪天道吧！
顾初景这个人，这个隐蔽的空间，还有一系列的操作……一缕灵识就能做这么多，当初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楚辞言算计了。
顾柠捏了捏白胡子，盯着柳芸：“所以你东一榔头西一锤的问，就是在确认这件事？”
柳芸端起茶盏：“算是吧！”
“顾柠如果真的还存在，动如此多手脚，伪天道又怎么没有反应？”
“能让你偷偷摸摸找什么突破口？”
最重要的是，圣母树都进不来，秘境肯定极为特殊。
顾柠若有所思：“也有点道理。”
柳芸看着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老头，很明显没有了在顾初景面前的温和，多了一丝高高在上的疏离陌生感。
“你是天道，不是顾柠，那顾初景……到底是谁的儿子？”
天道不以为然：“自然是顾柠的。”
“没有他最后的舍身救大陆，这个秘境也不会存在，瞒不过敌人的。”
“没有顾柠的记忆和最后一丝灵识，也不会有顾初景。”
“我若能有孩子，早就有了，不会等到现在。”
柳芸了然，血脉上说，顾初景真是顾柠的儿子，却是天道造出来的。
叫爹也不亏啊！
柳芸顿了半晌才说道：“那你让顾初景获取的传承，不只是顾柠的吧！”
“顾柠的上限就那样了，又如何承担得起开天的责任？”
“所以，这传承还有一些上界的东西？比如，功法什么的？”
化为顾柠的天道变得高冷了：“这只是无奈之举，原本成功率也不高。”
“但是……突然发现一个你，或许又有希望。”
柳芸不置可否：“你将顾初景暗中培养起来，是为了开天，还是为了成为新的天道？”
“顾柠”端起茶杯的手一顿，“什么意思？”
柳芸打量着它，意味深长：“你老了。”
“一般的修士但凡有点本事，都不会让自己苍老迟暮的样子呈现在人前。”
“何况是你……这副样子，多少有些苟延残喘了……”
真亲爹，第一次见寄予厚望的儿子，多少也会顾虑一下形象吧！
父子，说不定就只能见这么一次了，难道不想给儿子留下个完美好印象？
“顾柠”无语：“我就不能是不想变？”
“谁还不能变年轻了？”
什么苟延残喘？
想打人。
柳芸嘴角噙着笑：“你当然能，但是要付出代价吧！”
“根本就没必要浪费精力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扎心了，“顾柠”沉默了下来。
柳芸却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你的伤应该无法挽回了吧！”
“或者，顾初景开天失败……你不会让他灰飞烟灭，也不会吞噬他。”
“而是打算走最后一步，也是最惨烈的一步，跟伪天道同归于尽，然后让顾初景成为新的天道。”
“顾柠”面无表情的看着柳芸：“这也是猜的？”
柳芸不以为然：“留给你的选择并不多，能推测出来。”
“只不过，就算你跟伪天道同归于尽，也未必能解救九洲大陆，明显，你现在的实力跟伪天道差太远。”
“顾柠”：“就像你说的，我还有得选吗？”
“能造出这个秘境，不动声色的养大顾初景，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可以妥协，反正也是九洲大陆亿万生灵一起陪葬。”
柳芸突然话锋一转：“所以，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不如开诚公布的谈。”
“我若有敌意，就不会将顾初景找来了。”
“你也没别的选择。”
“顾柠”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话说到这了，确实没什么可隐瞒的。
以柳芸能吸取空间之力的能力，若是有坏心思，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放不放心，它也没得选。
“就是你刚才提到的大气运者，这已经不是第一批了，但是，或许是我手下的最后一批了。”
柳芸诧异，这意思是，此类方法已经用过了？
还不只一次？
“所以，五百年前那一批大气运者失败了，造成了大陆信息的一些断层？”
“连对于飞升会遭遇什么都不太清楚？还得去试？”
“顾柠”叹息：“差不多吧！”
“最开始，只培养了一个，成长得很快，但没了就前功尽弃。”
“后来就想到多培养几个，增加一点几率，结果还是全军覆没。”
“曾经的大气运者都是我挑选的。”
“这次……已经彻底偏了，伪天道都能插手了。”
证明伪天道的实力增加得多厉害。
柳芸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并不是你希望一对一对的来增加开天几率，而是伪天道搞出来恶心你，破坏你计划的？”
阿启还在嘀咕：「就说嘛，一个无限相信爱情的天道有多诡异。」
“顾柠”：“大概吧！”
或许想到了过去，情绪有了些许波动，“现在想想，最开始就是这样，我选男的，要么痴情，要么滥情，总会栽在女人身上。”
“选女的，也会恋爱脑。”
“后来男男女女都选，也总是绕不过感情。”
“这次……”“顾柠”嗤笑了一声：“连人都不能按照我的想法选了，都什么歪瓜裂枣的……”
柳芸：……
官方吐槽，尤为致命。
她也说，天道能选出这样的大气运者是有多瞎？
结果，一方无法控制，一方故意埋汰，能将歪瓜裂枣的挑出来也是费心了。
这样的大气运者，只会消耗天道的本源，对伪天道来说太有利了。
“怪不得楚辞言这样的，也会被选成男主。”
“我还以为你眼睛瞎了呢！”
“顾柠”苦笑：“那也差不多，有时候我也迷糊，脑子不清醒，点错的几率百分之百。”
“明知道是敌人在搞鬼，我却无能为力。”
柳芸吐了一口浊气，捋顺了真相，终于感觉舒服了。
“所以，顾初景……还真是你预备的继承人？”
合着这小伙伴的担子是真重，可不只是替代景凰圣主那么简单。
将来可是要跟伪天道对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