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先生今日前来,应是寻自家王爷的,亦或是找世子也有可能。
哪里能想到竟然和大小姐有关。
萧关一脸震惊,惊诧不已。
想起方才安易先生的那句话,他听得清楚,那语气中是有一番宠溺的意味在。
天、天啊!
这样看来,安易先生和大小姐还颇熟?
萧关的内心,已经震撼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他只觉得今日的自己,受到了太多的惊骇。
萧夏朝着谢晋渊倾身点了点头,随后悠然一笑。
那意思分明再说,今儿就拜托先生了。
“先先生,王、王爷书房在那边,要不……”
因心中太过于惊诧,平时颇为灵巧的萧关,此刻说话都有些不利落。
话还未说完,他微微抬头,竟眼尖的瞧见那边大堂里,正要冲出来一堆的婆子丫鬟们。
咋咋呼呼的!
萧管家眉心大跳,一脑门冷汗顿出,这是在做甚?
今儿不管是什么原因,安易先生来了武安王府,那就是天大的尊荣!
他身为王府总管,断不能让先生看到这样混乱的一幕。
他赶紧稳住心神,露出得体的笑容,快了几步侧身欲遮挡几分,同时伸手恭谦的引导。
这时,谢晋渊却抬了抬手,“不用了,老夫看那里就不错,你让人送些笔墨纸砚来,老夫画些东西等着便是。”
说完,转身朝右边的回廊走去。
那里是一处亭台,周围绿树成荫,花团锦簇,风景颇好,且静逸安宁。
萧关一听,见那处离那大堂颇远,面色稍安。
且以为先生方才所说的等着,应该是等着自家王爷。
他想了想,觉得大小姐即便是认识安易先生,府上也没有让一个闺阁女子待客的道理。
先生既然要求去那边,他便没再说什么,让人下去准备东西。
原本萧关是准备候在一边听差遣的,奈何先生不喜多人伺候在旁,让他们都退下了,只余了那一同前来的老奴。
萧关退下后,赶紧朝大堂这边,快步走来。
那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夫人小姐都在,怎会由着下人婆子们,闹哄哄的成何体统。
当萧关刚来到大堂外院,脚步都没站稳,就传来一声巨响。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萧关稳了稳神,定眼一看,竟瞧见一个身形硕胖的婆子。
正四脚朝天屁股朝地,仰身躺在坚硬的石板地上。
而她的身后,还乌泱泱倒了一地人,各个嘴里嗷嗷直叫!
萧关正准备质问发生了什么事,耳边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不知尊卑,以下犯上,当罚!”
说话的正是萧夏。
此时,她转身面朝那一地人挺身傲立,周身的气势,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凌冽与威压。
萧关一怔,此时才看清躺在地上那人竟是王嬷嬷。
听这话的意思,是大小姐打了她?
王嬷嬷乃是夫人的心腹,掌管着后院内宅事务,又是莹小姐和世子的乳娘。
因着这些关系,她向来颇有些脸面,在府里惯来就自视甚高,就连莹小姐和世子都敬重几分。
萧关平日里遇到,也是礼让几分陪着笑脸,不曾想近年来连责骂都不曾有的王嬷嬷,今日竟被打了。
刚才,王嬷嬷快步冲过来,本欲擒住萧夏邀功。
却被萧夏旋腿一踢正中腹部,随后被一股子强大的冲击力击飞,连带着身后跟来的人一同被撞飞。
她那肥胖的身体重重的朝地面撞击去,屁股和坚硬的石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瞬间,硕大的屁股仿佛破瓜一般碎了几瓣,疼得她呼天喊地,一顿嚎叫如鬼哭狼嚎般。
“哎呦……啊啊!你、你、你竟敢打我!”
王嬷嬷一手摸着屁股,一手艰难的支撑着地面,将半个身子撑起来。
她那双毒蛇般浑浊的老眼,死死的盯着萧夏,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王府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毒打,夫人小姐公子自不必说。
就连王爷也不曾对她有过重言,何曾有过这样的侮辱!
她哪里听到萧夏在说些什么,疼得脑袋里嗡嗡响,老牙咬得咯咯炸,满脸的怒意盛然。
“打得就是你!还是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小姐打不得?”萧夏冷眼瞧着,有意提了几个度冷声道了句。
恰在这时,听到动静的王氏和几名丫鬟扶着萧莹走了出来,入耳就听到这么句话。
“住口!”王氏脸若寒刀,利光凛凛。
常言道,打狗也需看主人,这贱妮子的一言一脚,哪里是打得王婆子,分明是打得她的脸!
王氏睁圆了眼瞪着萧夏,保养得宜的面上恨意泉涌。
咬牙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冒充王府小姐乃是死罪!”
自己最心爱女儿的一双妙手,竟被伤成那般,那可是写诗作画弹琴舞蹈的手!
手乃是女子的脸面,若是留下疤痕,日后还如何见人,如何觅得如意郎君!
都是这个贱人的错!
王氏的心如被刀弑,恨不得将眼前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挖下,然后拿去喂野狗!
不然难以解她心头之恨。
说话间,瞧见萧管家和一众侍卫此时正在,正欲接着出口让人擒住那贱人。
却瞧见萧总管朝她使来一个眼色,王氏下意识的止住了嘴,眉头紧蹙,一脸愤疑。
萧关快步来到王氏身边,躬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氏听后脸色一变,侧首朝一处瞥了一眼。
可片刻后,她又恢复了那凶狠的模样,继续道:“府上来客更是要除了眼前这奸人,若是冲撞了贵客,岂是我等能够担当的。萧总管,还不多派些人将这奸人擒住!”
萧关自然是和王氏说了府上来了贵客,且贵客正是大名鼎鼎的安易先生。
王氏亦是震惊不已,可惊讶之余也极快做出反应。
那方亭台离这边颇有些远,这边的声响自然是听不到。
而安易先生又不是多事之人,定然不会管这边发生的内宅琐事,待她擒住这贱人再与安易先生赔个不是便是。
眼前最重要的是除了这丫头!
“哦,冒充吗?”萧夏浅笑盈盈,不以为惧,甚至好整以暇的问了这么句。
接着缓缓提脚,一步一步朝着王氏悠悠走过去。
“大胆,你想干什么?”看着萧夏朝自己走来,王氏心下陡然一惊。
看着那笑颜不知为何,心脏似乎骤停了一下。
自然,王氏方才那番话,不过是混淆视听,那丫头一张狐媚子的脸,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出。
就是萧夏那傻子。
她不知道为何这人能死里逃生,又为何突然变得不再痴傻还身手了得。
但是眼下她必须借着这个由头,这个人人都觉得震惊不解的由头将人拿下,落到了自己手上便将她折磨致死!
到时候,即便王爷前来追究问查,她亦可以一口咬定那人就是冒充的。
哼哼!
死无对证,还有谁能拿她怎么样吗。
“即是冒充……”萧夏几步已来到王氏面前站定,笑脸冷眼瞧着眼前这个雍容华服,却满眼阴毒算计的妇人。
萧夏气吐幽兰般说得极慢,后面的几个字她倾身朝前。
靠近在愣怔的王氏耳边,一字一句轻浅却狠厉道:“那我便……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