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彪打开正厅的门,然后退到一边,恭敬地站在那里。
朱棣推门而入,给他的感觉就是简单,一点也不像三品大将军住的地方。
贺彪似乎看出了朱棣的心思,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贺大人将自己的俸禄,大部分都发给了阵亡将士的家属。”
朱棣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他上辈子并不是刑警,也没有学习过刑事侦查方面的知识,所以也没有太多的经验可供参考,不过,他有一点,是现在的人所缺少的。
也就是说,他什么都不懂,但什么都懂。
经过一段时间的探查,再加上十倍视力,朱棣顺利的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不过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朱棣觉得,自己一个人去找线索,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来人止步!”
“放肆!在下应天府推官瞿影星,你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和嘈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朱棣知道,应天殿的人来了。
朱棣道:“周大壮,请曲总管!”
一个身穿六品官袍,皮肤黝黑的男子走了出来。
狱卒领着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到朱棣,这位六品大员就是一怔。
朱棣虽然不是穿着龙袍,但也是一身华贵的衣服。
而且,他还带着几个身穿铠甲的侍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在下瞿应行,乃是应天府的执事,请问你是?”瞿应行自报家门。
“我是王朱棣!”
“啊!”微臣见过殿下!”
朱棣没有想到,当他报出自己的名字后,这位六品官员瞿应行,竟然会如此激动,直接给他磕头。
要知道,平日里,除非是极为隆重的场合,否则,文臣见到皇子,都是抱拳鞠躬,极少数人会行礼。
“瞿推官不必多礼!”
见瞿应行都这么客气,朱棣也不敢再托大,连忙笑呵呵地走了过去,将他搀扶了起来。
“我也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能见到你,实在是三生有幸啊!”曲英星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的兴奋。
“听说殿下率领大军攻破了王庭,属下兴奋了几天。”
根本无法入眠……
朱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一番客套之后,朱棣便说出了他这次来的目的。
瞿应行不是傻子,朱棣一说,他就明白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才会如此的为难。
“属下不敢欺骗殿下,那一日,属下与应天司的梁五,是第一个赶到这里的。”
“属下自问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不会有什么遗漏,也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
对于瞿应行的话,朱棣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开口。
“瞿推官在现场勘查方面一定比我更有经验,但我知道,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看问题。”
“比如,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瞿应行沉吟片刻,不解的道:“属下以为,贺忠良大帅杀死自己的妻子,已经是最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还有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当然,也有可能是鬼魂。”
“不要说什么诡异的力量,也不要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瞿应行对这些东西的看法,更是强烈。
“不是鬼,就是人,肯定有蛛丝马迹!”本王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罪行是十全十美的!”
瞿应行对朱棣很是欣赏,他在刑部当了近五年的刑部尚书,办理过的案件不下百例,对朱棣也是十分欣赏的。
他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我真的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瞿应行在兴奋之后,又变得沮丧起来。
“瞿推官,我们可以做一个假设,那就是有人把砒霜藏在了什么地方,只有在一定的条件下,它才会出现在食物中。”
朱棣苦口婆心的劝着。
“你是不是早就藏起来了?”瞿应行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房顶,为了证实朱棣的猜测,这毒药一定是从房顶上落下的。
“总不能用绳子捆着砒霜,然后点燃一炷香,就把绳子弄断吧?”这也太离谱了吧?现场没有任何的绳子,也没有任何的灰烬。
瞿应行很快就将这个念头否决。
“要怎么做,才能在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情况下,保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洒下一次砒霜?”
瞿应行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棣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几次想要告诉瞿应行一些蛛丝马迹,可最终还是忍住了,险些让自己吐血。
“我知道了!蜡油也行!”
此时此刻,瞿应行激动万分,朱棣更是暗自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想通了,当真是难得啊!
瞿应行第一时间就找出了一个天梯,他攀上天梯,一寸寸的在天梯上面寻找起来。
良久,他才兴奋地喊道:“找到了!”果然如此!这可是一桩奇案!”
瞿应行从楼梯上下来,一脸兴奋的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朱棣。
“殿下,那个刺客在桌子上面的横梁上开了个洞,里面放了一些砒霜,外面还涂了一层蜡油....”
瞿应行更是激动的跳了起来。
“等桌子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和汤,上面的封蜡就会被蒸发,里面的毒药就会落到下面的汤里,人吃了就会被毒死!”
“好!”瞿推官不愧是天才,这种诡异的手段都瞒不过你!老夫真是服了!”
朱棣一句话,把瞿应行说得面红耳赤,嘴里不停地说着谦逊的话,可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可见他此刻的心情有多糟糕。
朱棣很清楚,贺忠良一案就算彻底揭开了谜底,他只需要顺藤摸瓜,将真正的凶手找出来就行。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贺忠良,看看他能不能弄出点什么东西来。
朱棣说了一声“事不宜迟”后,就带着曲英星直接去了刑部,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这么一档子事。
“本王,要见贺忠良。”朱棣一进大牢,便自报家门。
可谁知道,那守门的狱卒,竟然是一脸地惊慌。
连门都不让进。
看到狱卒眼中的惊恐,额头上的汗水,朱棣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