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老师在吏部,肯定会派合适的人选来接任的。”
“嗯嗯,公子您的调令也应该快下来了吧。”
“最迟也吃不过这个月底了,到时我也能轻松些了。”
“嗯嗯,不过这样的话,咱们就该离开家了。”
王熹将话说完,才发现自己嘴又快了,说了不该说的。
“公子,您别多想,是小的胡说的,就算调走了,也该有假的,最少还有好几个月呢,现在不急。”
“人生在世不由己,聚散终有时候,我知道的,不会怪你。”
王熹连忙转了话题,怕自家公子心情不好。
“大姑爷来信说在富安县干得不错,也不知道明年会不会升一升,还有孙公子去了州城,也不知这次会不会中举。”
“升官哪里那么容易的,何况喻之得的是同进士,仕途更加艰难一些。”
说起李喻之来,许行丰倒也觉得有趣,当初喻之是他们几人里面最散漫的,却没想到竟早于思墨和小叔得了进士。
这足以看出选择的重要性,要不是当初喻之有股子冲劲,孤注一掷,跑到京城国子监去求学,只怕现在举人也不一定能成。
现在虽然得中的是同进士,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正七品县令了,以后仕途艰辛些,但也未必不可成。
这次许行丰料错了,八月底调令还是没下来,一直等到九月中旬,上面才来了调令。
许行丰瞧着调令上的工部侍郎四字,心中激荡,他不仅调入京中,居然直接连升了一品两级,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呀。
“公子,你升官了,正四品耶。”
王熹比许行丰还高兴,他本来还愁呢,想着自家公子都正五品了,要是还当地方官,都没好职位了,所以心里近期一直为了这事担忧。
却没想到惊喜如此大,居然是正四品的工部侍郎。
“嗯,瞧见了,走,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他们,也让他们跟着高兴高兴。”
“嗯嗯,老太爷他们肯定高兴得不行,公子你才三十二,就正四品了,看来当初小的在弘慈寺求的,佛祖都听见了,那解签的师傅也没诓我。”
“哈哈,走。”
许行丰一路打马回家,脸上的喜色任谁瞧了都知他心情大好。
“爷爷、奶奶、娘、云容。”
“丰儿,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调令?”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许家从八月就将调令的事放在心上挂着。
“哈哈,是的,调令今日下来了。”
“如何?”
“调回京中,正四品的工部侍郎。”
许老头等人听到这话,都高兴得不行,就连三年前舍不得孙子的王氏,这次都高兴得不行。
“好呀,好呀,我孙儿有出息,是我许家有福。”
许行丰原以为奶奶会哭呢,却发现奶奶是真高兴,瞧着笑起来没有半分勉强。
“你这孩子,是不是纳闷奶奶怎么没同上次一般哭了?”
许行丰虽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怕触动奶奶感性,但奶奶话都问出来了,只得点了点头。
“之前我呀是一时接受不了,又怕自己年纪大了,你走了我就见不着了。
后来官家恩赐,你又在家这边待了三年,你爷爷同奶奶我都知足了。
再说了,丰儿你可是状元,又年轻,以后肯定是要不停往上走的,奶奶可不能拖了你后腿。
而且我现在身子骨还不错,天天打五禽戏,吃完饭就在村里唠嗑遛弯,再活个十年应该也是可以的。
而且你做官也不是真不回来了,不是三年六年的能回来一次吗。
实在回不来,你就让平平安安乐乐回来陪我们也是可以的。”
“嗯嗯,只要我有假了,肯定赶回来看你,平平他们也是。”
“平平安安出息,发文说了,说不定再过两年也能参加童生试了,到时也是要回来的。”
“嗯。”
“对了,丰儿,你这次应该有假吧?”
“有的,三年前我是连任,所以没假,这次官家准了我三个半月的假,不过得等到十月底官员来接了晋府才能开始放假。”
“你上次回来不是只有两个月的假吗?怎么这次有三个半月?难道是你老师特地给你行的方便?”
“应该不是,老师身为吏部尚书,当以身作则,自然不能为了我徇私。
而且工部侍郎这样紧要的职位,也不是老师就能定下的,必定是官家发话的,所以只怕这假也是官家特别恩赐。
而且要是放两个月,那正好赶上除夕,朝廷放假,也是没必要的。
不过官家确实妥帖,放三个半月假,我还能在家过完元宵再走。”
许老头等人听着这话一愣一愣的,原来这调令里居然有这样多的道道。
“丰儿,官家待你不薄,你可得好好干事报答才是。”
“爷爷放心,孙儿知道。”
“嗯,那就好,对了,这天气眼见着就要凉下来了,你大爷爷又开始咳嗽了,感觉呼不过来气,唉,你有空就多去瞧瞧,这也是见一日少一日了。”
许行丰点了点头,大爷爷自从三年前确诊了病情后,每年冬日都是难熬,这几年房里保暖措施尽力做到最好了,补药和食补更是没停过。
但到底肺部疾病在那,年龄也越来越往上走,还是一年比一年难熬了。
虽然众人还是不舍,大爷爷也想多活着,但比起三年前,还是都多了些心理准备。
九月二十七日,许行丰在封府的最后一日。
王熹早就将大件的行李都搬回了老宅,现在只将最后一些零碎东西打包好,就可以走了。
许行丰不想扰民,特地天没亮就起了床,准备早些走,至于府衙的事,他都同底下一一仔细交代好了,也不影响新知府接手。
许行丰带着王熹从住宅处往府堂那边走。
“公子,府堂那边怎么瞧着亮着灯?”
许行丰侧着身子向前看去,似乎真有些微弱的烛光,不过瞧不真切。
“应该是看花眼了,这个点距离上值还有一个半时辰呢,早着呢。”
王熹揉了揉眼睛,但由于太远,还真看不真切,只得说或许真是看错了。
“行了,赶紧走吧。”